“怎么回事?”神斗看老俩口一时很难缓过神,帮忙问道。
“说是卖假虫草!”
“假虫草?!”神斗无语。
“不可能!”老妇人开始哽咽,拿袖角抹着泪,“我儿子不是那样人!”
“在他家搜出不少假虫草!”邻居妇人也不知怎么劝慰,忙道,“我也不信的!他们临走把孩子放我这了!说你们很快就来!”说着,又掏出一把铜匙,“你们先回家看看,再赶快去打听打听吧!”
“谢谢!”老者木然道。
屋里一片狼藉,到处翻得乱七八糟。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神斗捡起一颗残留的虫草,双指一拈,碎如粉末,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对老俩口道:“你们收拾收拾,住下再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到附近客舍找我!”
“谢谢仙长!”
神斗颔首,转身离去。
回到酒肆,说明原委。
应龙听完,道:“那你想如何啊?”
“我想咱们找间客舍,等两天!”
“他们儿子罪有应得,你能帮什么?!”监兵道。
“父母这么大岁数,来找儿子,结果儿子被抓,举目无亲,无着无落,怎么安心置之不理?!”
监兵欲语,应龙拦道:“好,随你吧,等两天!”
翌日清晨,伙计敲门,后面跟着昨天那个老者。
“他非要找一位穿白袍的仙长,昨晚您又叮嘱过我,所以就冒昧给您领来了!”
“嗯,你去吧!”
“好!”
神斗把老者让进屋,问道:“怎么了?”
老者满面愁云,手脚都有点没处放,支支吾吾。
神斗也不急。
半晌,老者终于平静了些,道:“我们想去看看儿子,可圄吏不由分说,就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们真没办法了,只好来求仙长!”
神斗蹙眉沉吟,还真如监兵所说,自己怎么帮?!
老者见神斗踌躇不决,神情由期望慢慢转而黯淡,“劳烦仙长了,我走了!”
“这事好办啊!”那个好奇的伙计居然没有走远,此刻忍不住探头道。
神斗没空怪罪,问:“你说说!”
“咱们城啊,有一个人!”伙计眉飞色舞,“手眼通天,下至泼皮无赖,上至邑府城卫,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而且为人豪侠仗义,童叟无欺!”
“他能让我看看儿子吗?”老者闻听,顿时一振。
“我不说了吗,没他办不成的事!”
“他在哪啊,我去求他!”
“您有钱吗?”
“有有!”老者忙又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花白的胡须抖索着,急慌慌地打开。
“就这点?!”伙计看了一眼,嗤笑道,“还不够打赏我呢!”
“我会想办法的……”
“我有!”神斗道,将一小根金条扔给他,“那人在哪?”
“我领你们去!”伙计笑逐颜开。
“你记住,如果属实,还赏你!如果假的,小心着!”
“放心吧,我哪敢骗仙长您呀!”伙计赔笑。
神斗点点头,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倘若伙计真敢打什么鬼主意,神斗心底微微冷笑,“那人是谁?”
“句芒!”
青墙碧瓦竹扉,春萝藤树繁花,有僮子应门,说明来意,僮子回禀,不一会儿,邀众入内。
伙计不敢轻进,自回客舍。
轩敞大屋,一人浓眉方颔,鼻梁挺直,双眼熠熠有神,两耳各垂着一个银白色的圆环,身着白袍,赤足散发,麻绳系额。
神斗一见,倒颇有好感,稽首道:“叨扰了!”
“你们能找到我,便是有缘!”句芒笑道,“不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神斗瞅老者紧张不安,替他详述来龙去脉。
句芒认真听着,待神斗讲完,颔首道:“若只见见,倒是不难!”
“不知酬劳多少?”
“不急,明日再说!”句芒笑道。
“谢谢,谢谢两位仙长!”
翌日傍晚,老者再次来到客舍,几乎跌跌撞撞,神情异常激动,不能自已。
“您慢慢说!”
“仙长,我儿冤啊!”
“到底怎么回事?”
“我儿确实卖虫草,可他卖的都是真虫草!前一阵子,因为买货的银钱不足,就想向一个同行借贷,那人却说让我儿先帮他藏匿一批假虫草,方可答应!我儿一时糊涂,便答应了,结果,那人被抓,反而诬陷我儿……”说到这,老者已然声音嘶哑。
“为何非得找他借贷?”
“别人息钱太高了,我儿借不起呀!兑铺又不肯借!”
“是实话吗?”
“万万不敢的,我也怕他骗我,又去探望儿媳,两人所说,丝毫不差!确是实情啊!偏那邑令不分青红皂白,必欲将我儿判为首谋,流徙千里!恳请仙长千万帮我儿伸冤啊!”
应龙女节皆在,神斗看了看他们,“要么别帮,帮了只能帮到底了!”应龙道。
“先找句芒吧,再见机而行!”
“嗯!”
十余天后。
不知句芒用了什么手段,伯大判赎银,笞二十,与妻俱释。
不过酬劳亦是不菲,神斗哪带那么多金银,自是应龙解囊。
句芒一笑而纳。
老俩口与伯大夫妻千恩万谢。
“虽然非你之罪,但假虫草害人不浅,”神斗道,“以后切莫沾惹!”
“是是!”伯大连声应诺。
“你这虫草是收来的还是自己采的?”神斗不再深说,问道。
“有的是收的,有的是采的!”伯大道,“如仙长需要,我还有些好虫草,聊谢大恩!”
“不!”神斗一笑,“我所需与你的不同,你告诉在哪里采便好!”
“积石山!”伯大道,“但现在恐怕是去不得!”
“为何?”
“积石山离此不远,”伯大道,“也是西王母虫草最好的地方之一,但去年,山中突然出现了两头凶兽,无人敢近!所以我们只好舍近求远,耗费陡增,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去借贷了!”
“两只凶兽?!”神斗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