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瑜立时反驳:“谁说我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他,你喊他哥哥?”
“承珝哥哥。”她娇娇软软地唤了一声,“我也唤你了,是不是就是喜欢你?”
陆承珝一怔:“强词夺理。”微顿下,又道,“你还老跟着他,屁颠屁颠地,有那么好跟?”
“那时的你老冷着一张脸,还有他给我吃好吃的,大家小孩子一起玩玩,又不是只有我与他,不能吗?”
“终于说到吃的了,你想吃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苏心瑜低下了头,嗓音很轻:“那个时候的你很凶,我不敢跟你说话。”
如今的他也很凶,分明长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却是整日整日冷沉着的。
五六年前,陆家那么多子弟中,就他是个孤僻的。
会远远瞧着她,眸光阴恻恻的,瞧得她害怕。
陆承珝闻言,沉默了。
他不说话,目光含了冷意,瞧得苏心瑜心头发憷,忙不迭地垂了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到陆家清风居。
陆承珝缓步走在前头,苏心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脚步经过庭院,陆承珝往主屋方向,苏心瑜便朝东厢房方向。
终于分开走了,也不用看他脸色,她悄然舒了口气。
哪里想到,分开才走两步,自个的手腕子被他扣住了,拉着她往主屋方向。
“喂,你拉我作甚?”
“夫妻夫妻,岂有夜里分开睡的道理?”
“啊?我们不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他一个噤声的手势给止住了嘴。
不得已,她随他进了主屋。
一进主屋,陆承珝拉她隐到门后。
由于门是半开着的,门与门框的缝隙一下变大,苏心瑜从中瞧见了孙妈妈的身影。
好家伙,婆母派了孙妈妈过来?
孙妈妈在庭院站了片刻,见小夫妻进了主屋,终于转身离开。
苏心瑜这才与身旁的陆承珝道:“所以方才你拉我,是感觉到孙妈妈跟过来的缘故?”
大抵是身手好的人,感知也异常灵敏。
“嗯。”
“幸好你及时发现,若被母亲知道我们亲嘴是假的,估计她要将请教习嬷嬷过来的事提上日程了。”
大抵还会罚她。
说着,她又从缝隙往外瞧。
“母亲确实不容易骗。”
陆承珝怔怔看着她红润娇软的唇瓣,很快撇开眼。
“孙妈妈应该走远了,那我回房了。”
苏心瑜说了一句,转回头来,哪里想到自己此刻身处之地身为逼仄。
她就站在墙壁与门后,身前是他。
一堵墙,一扇门,再加一个他,呈一个三角。他的一只手还抓着门,她就被困在这个三角之内。
小小往前走了半步,他竟没有相让的意思。
遂抬眸看他:“夫君,你让一让。”
鬼使神差地,陆承珝另只手按住了墙壁。
见状,苏心瑜心跳倏然加快,他两只手如此,她怎么有种怎么都逃不了的感觉?
“夫君?”
娇软的嗓音明显发颤。
小姑娘怯生生的,陆承珝喉结微滚,嗓音又低又哑:“大抵因今夜再次饮酒之故,此刻头晕,委实站不住。”
话落,往前跨了半步。
两人距离倏然凑近。
苏心瑜想退,却退不了多少。
只见高大的身形一晃,她连忙搂住:“陆承珝,你别吓我。”
“来……”
她正要喊来人,却听得他道:“不必麻烦寒风他们,我站一会就好。”
话落,他的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发顶。
苏心瑜:“……”
心里骂他百八十遍。
他这是仗着自己人高,把她当作拐棍了吗?
好吧,看在他头晕的份上,她就让他搁一下脑袋罢。
可是他比她高出那么多,此般体型差委实太大,她只觉无尽的压迫感自头顶倾斜而下。
心里莫名发慌。
陆承珝不敢太用力,生怕将她压坏了。
少女的发,香喷喷的,软乎乎的,他也知道她身上更是软乎得过分。
指尖微微动了动,克制地不去搂她腰身。
苏心瑜心慌得不行,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了,手从他腰身挪开,嗓音含怯:“夫君,我想回去睡了,你可有好些?”
陆承珝站到侧边,背靠墙壁站定,闭了眼:“你走罢。”
见他俊眉蹙着,苏心瑜不禁开口:“你这般,我如何走?”
话落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脉象觉察不出什么,她只好扶住了他的胳膊:“我扶你去坐会罢。”
“也好。”陆承珝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苏心瑜一怔。
男子的手心干燥温热……
突然这般抓她是嫌弃她扶得不够稳?
“我还是让寒风他们来伺候你吧。”
“真不必。”陆承珝淡声。
就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寒风的声音响起:“少夫人今夜是睡在主屋卧房吗?那属下去喊琴棋过来伺候?”
“啊?”苏心瑜转头,“不,不是,你家公子头晕,我稍微看着点,这会就回东厢房了。”
说罢,抽出手,脚步很快地出了去。
寒风进屋。
“公子,您没事吧?”
陆承珝坐在几案旁,单手按了按额角:“没事。”
寒风直接道:“公子想留少夫人就直接说,你看少夫人都回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留她?”
“没有么?”寒风疑惑。
“身中剧毒,头晕是时常的事。”
“是是是。”寒风道,“属下去小厨房给公子打热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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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珝与苏心瑜,一个在大理寺忙碌,一个在竹林学医,日子过得很快。
眨眼到了三月初十。
这一日陆承珝休沐。
早膳后,苏心瑜寻到了他:“夫君,今日我还得去学医,夫君能送我去么?”
陆承珝怔怔看她:“谁说逛街?”
苏心瑜这才反应过来:“是我,我那会没说清楚,我想逛夜市。”
“走。”陆承珝清冷道。
“啊?”
“先送你去竹林,傍晚时分再去街上。”
“好,夫君真好!”苏心瑜雀跃不已。
蹦着过去,搂住他的胳膊,请求:“那晚太子请客吃的那家酒楼菜色极好,我还想去吃,夫君可以吗?”
怕他不同意,她小声补充:“我会付钱的。”
难得她活泼不少,陆承珝矜冷颔首:“可以。”
真是个馋嘴的,他若不同意,她是不是又被旁的吃食给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