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伤员回来,大龙心里更不舒服,也更加自责起来。绝没想到,带着几乎全部人马,千辛万苦跑到了一百多里外,混了这么个下场,六个人死在了那里,还有这么多人受伤。由此,大龙更加痛恨地方官府和官军,也更加痛恨吴大富。
一回到办公房,就让王闯叫来了铁拳和郑仁义。大龙说:“童锁的伤不轻,估计呀,得有个三五天才能治好。这些天,你们两个就多辛苦点,练武的事,还有纪律巡查督察的事,铁拳管起来;其他由军师承担的一些事情,仁义你负全责。”
这在预料之中,因此二人都没二话。只是铁拳问道:“那个吴大富和他老婆怎么处理?昨晚回来就关进咱们的禁闭室了,他那个老婆从抓起来就哭,到现在还在那里哭呢,真他娘的,她那眼泪也哭不干?”
大龙问:“他老婆长得咋样?”
铁拳说,“哎哟,那叫一个水灵啊,特别是那对眼睛,那叫一个漂亮!就算她一直哭,看着都好看,人家怎么长得?吴大富看上去得五十多岁,可是他那老婆,我看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二三岁。”
大龙说:“你去审问,弄清楚这个女人究竟多大年龄,是吴大富的老婆还是小妾?”
铁拳:“我们是直接从吴大福的床上抓来的,当时都光溜溜,看着他们穿上衣裳就弄出来了。到底是老婆还是啥的,没来得及问哩。”
大龙说:“那些事,都是吴大富所为,应该跟他的女人没啥关系。对吴大富一定要严惩。至于那个女人嘛,就不要再折磨她了,把他两个分开。这女人呀,吃的喝的用的,都不要少了,给她专门安排到后边的美女小院去,让她在那里先住着,等把吴大富处理了再说。”
铁拳就问,“这个吴大富,总督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依我说,一定不能轻饶他。”
大龙反问:“你俩看呢?”
郑仁义先说:“肯定不能轻饶,最起码也得饿他一天狠狠地揍他一顿。”
铁拳说:“必须弄死他,得给弟兄们报仇,除了前一阵官军在红石寨犯下的罪行,是他打报告惹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去他娘的什么涉县,吃了这么大个亏,这笔账也得算在他头上。这么算下来,他欠咱们的人命可就多了,必须让他偿命。”
大龙咬着牙说道:“好,我同意铁拳的想法。若不是他,我们何必兴师动众劳师远征?结果最后搭上了六个弟兄的命,在红石寨他还欠了咱们一条命,还有这么多将领和士兵受了伤,这笔账必须先跟他算;等咱们力量壮大了,再上涉县,把涉县县城都给他屠了。”
大龙这番话,令郑仁义感到很是震惊。他没想到这个一向看上去好脾气的青年小伙子,还有这样狠的一面。铁拳也觉得有点吃惊。他一直觉得大龙忒仁慈,不像做土匪的。这回好了,大龙像个土匪头领样子了,他为大龙的成长感到格外高兴。
既然大龙已经决定要处死吴大富,铁拳就问:“让他怎么个死法,什么时候办?这个家伙实在可恨之极,要依我,该马上凌迟了他。”
铁拳落草为寇的时间长,这样的事没少干。只是自从跟了大龙,不管是在灵岩山还是来到这青崖寨,这等事儿反而少了。此时,他显得格外兴奋,有点摩拳擦掌的味道。
大龙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道:“先关着他,只要饿不死就行。等住院的弟兄们都好了,咱们来个公开处决,让大家都出出气,也为咱山寨扬名立威。你先去审他吧,让谢总管跟你一起办。”
于是,铁拳和谢小强就带着人,先把吴大富的女人押到了美女小院儿,推进准备好的屋子之后,铁拳和谢小强分坐桌子两边,看着那浑身哆嗦,像一只站在饿狼眼前的小山羊一般可怜巴巴的女子。看了好大一会儿,铁拳才嗡声嗡气的说道:“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说。我先给你说,我们既不杀你,也不会太难为你。我们知道,罪过都是吴大富一个人的,与你无关。之所以把你也抓来,就因为你是吴大富的老婆。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你有没有给吴大富生过孩子?”
那女子浑身如筛糠,颤颤巍巍,用苍蝇哼哼一样的微弱声音,抽泣着说道:“我我我、我叫丁、丁香,十、十九岁,不是,我不是吴大富的老婆。”
铁拳一听,又问到:“那你不是吴大富的老婆,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女子说:“我、我跟爹在县城唱曲儿,吴胖子看中了我,给了我爹三两银子,就、就把我抢到他家去了,没拜堂成亲,他就、就只是占着我。”
铁拳:“你说他家是哪个家?是木井镇的那个家,还是县城那个?”
丁香:“县、县城的,他、他说那是他家。”
铁拳:“就是说,你是吴大富去县城之后才把你抢去的,那他的老婆呢?”
“我、我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从他、他把我抢去之后,他就白天晚上的,看着我,不让我离开。他、他一天到晚干那事。他要是外出有事,就让他那管家和伙计看着我。”
铁拳就对谢小强说:“他娘的,这老小子还是个老淫棍。”
丁香又说:“他,整天吃、吃那那鹿茸人参的补药,他他还吃什么什么春、春药。我、我受够了他,他就是个畜生,整天折腾人,他身上还、还臭,臭、臭死了,我就想死,可又死不了。”
“那他把你抢去几天了?”
丁香:“一个多月了。他、他说他跟县令是,是好哥们儿,我要是不、不顺从他,他就把我们爷俩都弄死,说弄死了,我们打官司也打不赢。”
谢小强就插话说:“看来你也是受害者呀,你说的可是实话?你要是说半句假话,,我们这个老总可是个杀人魔王,他抬手就把你弄死了,他要杀个人,就跟踩死个蚂蚁一样。”
丁香就怯怯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铁拳,浑身加大了哆嗦的速度和力度,眼看着就要跌倒了。
谢小强又说:“你也不用怕,你只要说实话,他也不会随便杀人。我们山寨的老大呀,本不想杀那个吴大富,可是他欠我们的血债太多了,现在来看,他又欠你一笔大债啊,那我们就替你一起算了吧。你愿意报这个仇吗?”
丁香忙点头说:“愿意愿意,一百一万个愿意。”
铁拳就给谢小强使了个眼色,然后又问丁香:“那好,你就把你知道的他的一些事,给我们说吧。凡是知道的,都要照实说,明白了吗?”
“哦,明、明白了。”
丁香答应着,便把所有知道的关于吴大富的情况全都竹筒倒豆子般全都抖擞了出来。
见她不说了,铁拳又问道:“没有了,就这些?”
“哦哦,没了,我就知道这些。”
铁拳:“那,好吧。过后若再想起来了,就让门外的卫兵去叫我,啊?”
丁香点头,连说:“是是。”
铁拳又问:“你饿了吧?从打出来,吃过几顿饭了?”
丁香:“从县城出来,就只吃过两顿饭,都、都没吃饱,你、你们给的饭,都叫那个、那个吴大胖子吃了,他、他可能吃了,他就是个猪,他是个驴。”
铁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他是个猪,就知道拱你,对吧?还是头驴啊,那家伙大呀,整天撅你?我们把你弄出来,这不就是救了你呀?以后你就少遭点罪。这样,我安排人给你弄饭去,你先吃饭,吃饱。从今往后啊,你就先在这个房子里住着,有什么事儿,门外头有站岗的哨兵,给他们说。你放心,没有我的话,他们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指头。”
那丁香又不住的点头。等铁拳说完了,忙跪下就给铁拳和谢小强磕头。三个头磕完,不知是饿的还是吓的,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卟嗵”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铁拳弯腰把他抱起来,就放在了床上,然后喊门外的哨兵说:“告诉你们队长,要看好她,没有我的批准,哪里都不许她去;按时给他拿饭来吃。现在他饿晕了,快去给她拿饭拿水来,跟饭堂里说,派老妈子一天过来看三次,要把他给我看好伺候好了,听到没有?”
那哨兵一边说着“听到了,记住了。”一边就往饭堂跑去。
铁拳和谢小强,审问了丁香,又审问过吴大富,就来向大龙报告。大龙一听,说道:“哎呀,原来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啊,才十九岁,嗯,我想好了。”
回到山寨七八天里,大龙除了每天一次到老寨去看望伤员,再就是每天到士兵训练场观看训练,倒也没有其他事。这期间先是云娘和小四出院回到了家里。第五天,童锁头上还包着白布,就回来向大龙报到。大龙一看,说:“哎哟,你这伤还没好,咋就出来了?”
铜锁:“山寨事那么多,我也不放心嘛,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总督亲自干呀。”
大龙:“我把事情都交给了铁拳和仁义,他们都干得不错。我问过郎中,人家说你这身体现在挺虚弱,需要好好的调养。”
铜锁:“我呀,没事了。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打打杀杀的,就靠这个活着呢。受点伤,小事儿,不用太担心我。那吴大富处理了吧?”
大龙说:“没呢,我已经定了,公开处决他。只等你们全出了院就办。”
铜锁道:“好,必须杀他,杀了他都不能解恨。”
三天后,不到出院时间的于飞虎,头上缠着白布、胳膊用白布条吊着,也自己跑回来了。大龙心疼地问道:“郎中不是说,你最少得住个月二十天的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飞虎笑笑说:“一个大男人,整天躺那里,快要憋死了。别处都好了,就只头上和胳膊伤到骨头的地方还不大行,没大碍了。我听说光等我出了院好处决那个吴什么富?”
大龙:“哦,对,你伤得最厉害,必须你在场才能处决他,要不,怎么告慰你?”
飞虎:“谢总督!啥都替我想到了。”
于是,山寨上上下下都接到了总督的手令:十月初一午时三刻,在演武场公开处决山寨仇人吴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