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老者莫名其妙，十三又躺回地上，想着明天不如向天哥借点灵石。
行舟三层，十三先前所住的小天地里，那徒弟阴着脸来到茶壶身边。
“那傻子没给？”
“给了，就给了八个极品灵石。”那徒弟气哄哄道。
“八个？哼，行啊。这几天那傻子少说也赚了二十极品灵石，现在倒学会藏私了。”
“茶壶哥，怎么办？”
“明天接着问他要，我再找个人演戏，对付这种傻子不多从他身上弄点，可惜了。”
“行！”
第六天，十三找到天哥，直言问天哥借点灵石。
“借多少？”天哥诧异，看了眼同样一脸茫茫然的女修，心想白蛇最近没少赚啊。
女修赶忙摇头，示意自己也毫不知情。
“二十枚极品灵石。”
“行啊，怎么不行，不过白蛇你可能不知道，做咱们这行，有个规矩叫九出十三归，念在你是我手底下的人，就算你十出十三归，借不借？”
“什么意思？”十三不解。
女修开口说道：“今日你借二十枚极品灵石，到明天你就要还二十六枚，之后每晚还一天，就要多还六枚极品灵石。”
十三闻言一惊，眉头皱了又皱。
“不借了。”
“都是一个场子吃饭的，出了啥事跟跟天哥说一声。”天哥拍了拍十三肩膀
十三只是摇头，随后问天哥怎么才能赚更多的灵石。
“办法倒是有，昨天我将胜负盘口重新开了想必你也知道，本来我是想憋一波大的，不过今天你要是问了，我就把他提前一下。”
十三闻言脸色稍微好了些，问天哥他该怎么做。
天哥说他今天下重注买白蛇赢，只要十三今天抽到丙字号擂台，打赢守擂对面的凝丹期修士，就能将那些买输的人的灵石全赚过来，这样，天哥就可以给白蛇二十枚极品灵石的报酬。
“可那些输掉的人怎么办。”
“那都是些烂赌鬼，输钱不很正常吗。”
“不行，我们这样做不对。”十三摇头。
“那有什么不对的，奥，买你输的人你不能让他赔，可还有买你赢的人呢？”
“还有买我赢的人？”
“对啊，买好几天了，每天都是五六个极品灵石，要不是他，我都想不到再开胜负盘口。”
“我再想想。”
十三走回赌市。
第一场，十三抽到了丙字号擂台，对凝丹期修士。
女修冲守擂者递了个眼神，守擂者心领神会。
此时十三灵力充沛，面对守擂者，没有立刻坐下，反常的站在原地发呆。
这让不少习惯性买白蛇输的人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天哥象征性的买了二十枚极品灵石，白蛇赢。
丙字号擂台上，十三站了一会，又坐了下去。
许多人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那天，十三破天荒的打了十场。
五场化神，两场元婴，三场凝丹。
最后，口吐鲜血，倒在了擂台下。
十三倒下那一刻，画师手里的画笔瞬间崩断，浑身颤抖着跑回了小天地。
郑有福从甲板上回来，敲了半天房门始终不见开门，气的破口大骂。
秦苦乐缩在墙角放声大哭，近乎昏厥。
身前散落一地的画中，十三每一个对手的弱点和长处都画的清清楚楚。
手里攥着个造型简单的兽头匕首，一面刻了歪七扭八的四个字。
“苦尽甘来。”
另一面刻了四个字。
“你也一样。”
字迹工整，笔力雄厚。
他想小师叔看到后一定会夸他的字好看。
可是师叔为什么你写的有用，我写的就没有用呢。
师父跟我说师叔你小时候跟我一样也是苦命人，可我现在不苦了，师叔你怎么还是这么苦啊。
......
赌市里，众赌徒看的直呼过瘾。
赌市从来没有如此气氛高涨过。
天哥招呼人，把十三抬到自己房里，找来一个水系修士为其疗伤。
晚上，十三不顾那水系修士的阻挠，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到最底层。
那徒弟如约而至。
十三掏十三枚极品灵石给了那徒弟。
“加上昨天八个，就是二十一个，多一个，麻烦你给那位前辈，就当谢谢他了。”
那徒弟接过钱袋，神情冷漠道：“晚了，昨天那味主药没买到，拖延了病情，那前辈将自己珍藏的灵草用在了师父身上，如今还要多给十二枚极品灵石，你若不信可以去到我那里，我师父和那位前辈都在。”
十三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你回去照顾你师父吧，明天我就会把钱弄到。”
那徒弟走后，十三原地躺下，看着远处的月亮，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头戴斗笠的的钓鱼佬破天荒的没骂十三，冷不丁的说道：“这么多极品灵石，够买好多人的命了。”
十三摇摇头：“我只想买个心安，我这辈子命不好，从小不知道爹娘是谁，把我养大的那个人什么都不想教我，我没觉得我欠谁的。”
“可是后来，我欠了我叔两条腿，但是我觉得我们以后能天天在一起，我能还的起。”
“可是还有些还不起的，我把人一刀砍成了两半，那人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家人来找我，就那么一刀，人就没了，我躲在房里好几天不敢见人，要不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
“我劝我自己那实在是无心之举。”
“可这次不一样，我明知道他会出事，可我还是骗着他去了，是骗！不是我跟他谈好价钱让他去送死。”
“好在他没死，不然我怎么过意的去。”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他好。”
“所以你打算用第二件错事去弥补你做的第一件错事。”钓鱼佬突然说道。
十三闻言突然转头。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钓鱼佬摆了摆手，“不行的，以恶为善，得到的终究是恶果，你得用你认为最正确的方式去最想做的事，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你如今心魔已生，再执迷不悟，恐怕早晚有心魔反噬的那天。”
十三听完突然感觉心里很舒服。
那钓鱼佬说完，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多说什么。
第七天，十三找到天哥，说他想赢，想堂堂正正的赢。
天哥诧异的摸了摸十三脑门说什么情况？
十三直言说他要从乙字号擂台开始赢，要连赢，要天哥以后不要给他安排别的境界的的对手了。
天哥皱着眉头说那样的话只能按照契约谈好的价格来，不能多给灵石了。
十三点头同意。
随后他向天哥告假，找到船上一间药铺，卖掉了储物袋里天贪留下的两株灵草，共得二百极品灵石，随后他把一百灵石放到弥天大阵里，确保余下的日子阵法不会缺少灵气后，传信那徒弟，说他想过去看看圆脸修士方向。
那钓鱼翁几句话点明十三内心，他不想有什么顾虑了，顾虑太多反倒失去太多。
即便那灵草卖出去以后，他可能会暴露行踪。
实际上当那钟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恐怕早就有人注意到了吧。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那徒弟很久才回信，发来了第四层一处房间。
十三赶到时，一位化神期前辈正在专心为方向治疗。
那徒弟示意十三去外边说。
“你师父情况怎么样？”
“今天还算稳定，你搞到灵石了吗？”
十三点头，将储物袋里一百灵石都给了那徒弟，“这段时间我可能经常会受伤，恐怕不能每天等你，这些灵石你先拿去用，不够了传信于我，等我有时间自会为你送来。”
那徒弟脸色一喜，笑着将灵石收起。
十三拱手道别。
做完这些，十三心中轻松很多。
下午，赌市宣布白蛇将开始攻擂。
一时间，赌市又沸腾了。
就连一二层许多圣地弟子都惊动了。
天哥苦笑，他知道这棵摇钱树差不多了。
只要十三一而再再而三的输，那就不会有这么多赌徒了。
不过，他也赚了不少了。
十三向天哥借了一把剑。
“下一站，守擂者宁川，攻擂者，白蛇。”
女修揺响了铃铛。
二人是老对手。
十三微微躬身，宁川会心一笑。
随后十三长剑出鞘，双手握剑，神色无比专注的用剑尖冲宁川摇摇一指。
一如当年郑老四那一往无前的眼神。
行舟最底层，一直在角落钓鱼的弓背老翁手中鱼线猛然断裂，几乎瞬间，老翁原地消失出现在赌市门口，死死地盯着十三，斗笠下那张老脸写满了震惊。
天剑宗，三百柄传世名剑嗡嗡作响，打了个盹的老傅吓了一跳，随后火急火燎的冲出剑池，与一个美貌少妇并肩站在空中。
“这道剑意......”
“被埋藏了很久了，直到今天才破土而出。”
天剑宗两断山，一大一小两棵桃树前，眉眼好看的女子摸了摸身边开始嗡鸣的问天：“干嘛啊？不许想他！”
七天之前，十三心知不敌，原地打坐，输了。
七天之后，十三心知不敌，执剑相向，同样输了。
第二战，十三再次执剑，再输。
第三战，输。
第四战，输。
..
第十五战，输。
十三回到底层，躺在地上，连输十五场，身体早已虚脱，心里却前所未有舒坦。
就好像压在十三心头的一块千斤巨石被人挪开了。
他转过头看向挪动巨石的人。
一个留着邋遢胡子，头戴斗笠的钓鱼老翁。
老翁此时也正侧头打量着他。
“想赢吗？”老翁轻飘飘的说道。
十三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