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屿禾没有想到董影婷会来,更没有想到江慕笙会留下来。
她给董影婷打电话的时候,赵灿池已经带着她到了医院门口。
病房很大,但汪屿禾却觉得很挤,四个人八只眼睛,总有人的视线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你没事吧?”汪屿禾看着董影婷通红的眼睛就知道她哭得多狠。
董影婷还是有些后怕,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我没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汪屿禾说:“除了胃有点不舒服,其他还好。”
董影婷说:“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哽咽。
汪屿禾看着她一脸的内疚自责,轻声道:“打住!别哭,说好的流血不流泪呢?”
董影婷道:“宋维凯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家保镖不要我报警,不然......”
话至此处,董影婷那出走的思维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惊呼道:“对!为什么不报警啊,就这么算了吗?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汪屿禾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神情,刚才听江慕笙的口气,宋维凯应该在他手上,以他的脾气,只怕报警才是便宜了宋维凯,但是这话要怎么跟董影婷说呢?
董影婷本来就一眨不眨地看着汪屿禾,她眼神的闪躲哪怕只有一秒,也被看得清清楚,好歹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算了,万事都不及你,只要你没事就行。”
汪屿禾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讨好的弧度,“我没事。”
宋维凯怎么处理董影婷可以不问,但是现在活生生的人就站在旁边,她倒是想装傻,问题是她不瞎啊。
汪屿禾的讨好她根本不接招,侧身退了一步,眉眼一挑,“介绍介绍吧。”
汪屿禾就知道,瞒是瞒不过了,抬眼看了眼江慕笙,平静地说:“我房东江慕笙,他朋友赵灿池。”
话音刚落,有人瞪大了双眼,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有人...秒变脸。
赵灿池满带狡黠的目光落在江慕笙那张阴沉的脸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妹子,你这关系是打哪儿论的啊?”
汪屿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从你别墅出来后。”
赵灿池说:“敢把江少爷当房东的除了你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佩服!”
汪屿禾想说,不是她要把他当房东,而是他要问她要房租!
“你好,我是江慕笙,汪屿禾的第一合法继承人!”
倒没明说,就是不怎么隐晦。
董影婷心里的震撼像是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无法平息,自己姐妹儿的老公成了自己的老板,还跟......
“啊...老板好!”
三个字,汪屿禾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心里暗叹,董影婷能不能有点出息!
江慕笙说:“以后直接叫名字就行。”
董影婷倒吸一口凉气,接着连连摇头。
汪屿禾简直没眼看,这丫平时的豪气都哪儿去!
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来巴结他的江慕笙此时心里也在小小的盘算着,毕竟是‘老婆’的闺蜜,搞好关系只能是益大于弊,只见他‘贴心’地说道:“太晚了,我让赵灿池送你回去。”
董影婷心里闪过犹豫,她想留下来陪汪屿禾,但是江慕笙在这儿,她又不想没眼力见的当个电灯泡。
正纠结着,躺在床上的汪屿禾说话了:“一起走吧,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不行。”
“不行...”
江慕笙跟董影婷异口同声,前者面无表情,语气却不容拒绝,“医生说了要观察一晚,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不差这会儿。”
汪屿禾的提议倒是帮董影婷做了决定:“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联系。”
江慕笙顺势对赵灿池说:“把人安全送到。”
赵灿池双眉一挑,正顺了他的意,“没问题!”
汪屿禾说:“灿哥,路上小心点。”说完又对董影婷嘱咐道:“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明天晚上吃了饭我去接你。”
董影婷说:“好,那我先走啦。”
汪屿禾颔首示意,江慕笙送两人到门口,人情做到极致,一直目送两人进了电梯。
“你明天晚上要去干什么?”江慕笙佯装无意的给汪屿禾到了一杯温水。
汪屿禾接过,轻声道:“去君山上香。”
君山道教名山,位于南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新县,汪屿禾老家就在那里,以前每年大年三十她都要跟董影婷去逛一圈,倒不是真的去上香,而是冲着山脚下的夜市去的。
每年三十晚上,各种小吃摊从山脚延伸到山腰,人头攒动,她们就想去图个热闹,上香不过是个由头,毕竟君山十二点的头香是要竞拍的,有一年更是达到了惊人的300万,汪屿禾当时看着新闻直呼烧不起。
江慕笙闻言,饶有深意的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愧是老神棍名下的人。
“明天晚上回去吃了饭就回花溪园,平时少做点亏心事比你上一百炷香管用。”
汪屿禾说:“这是我跟影婷的传统,我们每年都去的。”
江慕笙说:“一年不去佛祖不会怪你。”
“可......”
是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江慕笙打断:“没有可是,今天是我救了你,我说了算,才几个小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汪屿禾还想说什么,可对上江慕笙的眼神还是乖乖闭上了嘴,他说的没错,今天是他救了自己,就不跟他抬杠了。
“那我明天晚上在家住。”
江慕笙本来还在暗暗窃喜汪屿禾的听话,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又扔了个雷,炸的他眼底笑意全无。
“不行。”
“我要是不回去我爸不会同意的。”
“我去找你爷爷说。”
“哪有人大年三十都不在家的!”
“你的家在花溪园。”
“江慕笙!”
汪屿禾终是忍不住拔高了两分音调,“我的家在南岸涧。”
江慕笙坦然道:“出嫁从夫。”
Ko!
汪屿禾胸口起伏不断,明显被气得不清,这话要是别人说她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从江慕笙嘴巴里说出来,就分不清是挑衅还是揶揄。
暗自提了口气,汪屿禾说:“少爷,这是新社会!”
江慕笙不以为然道:“老祖宗的教训什么时候都要遵守。”
汪屿禾觉得江慕笙变了,不对,他是疯了!
他一直嘲讽汪学齐的古板封建思想,讽刺家里对他有利可图,可是现在,他在干什么,说什么?
还出嫁从夫,他怎么不说让自己改名江汪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