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江慕笙隐忍的怒意就快到了临界点。
顾奕承胸膛起伏,鼻腔里的叹息随即而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们都有了新开始,别再把心放在过去纠缠,你可以回头看,但不能往回走,是吟格没福气。”
怎么可能不重要!江慕笙把孙吟格放在心尖上五年,哪怕江晏卿因为她无父无母跟着姑妈长大而从不正眼看她,哪怕全世界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依然坚定地选择她,跟她站在一起瓦解别人的偏见,可是,现在顾奕承却告诉他,这一切不过就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到头来,他最珍视的执着伤他伤的最彻底!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这些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他一直死守的期望又算什么?
江慕笙抿紧嘴唇,眼眸中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赵灿池瞥了眼远处被烟熏的睁不开眼的汪屿禾,神色认真地说:“你别怪我多嘴,你荒唐了几年也够了,别再把时间浪费在错的人身上。”
其实赵灿池早就想把话对江慕笙挑明,眼睁睁看着他为难自己,把自己囚禁在孙吟格那个死胡同里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要是孙吟格是个良人那也无可厚非,可事实上孙吟格完完全全就是个烂人,江慕笙不过就她实现自己野心的一个跳板,赵灿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任由江慕笙执迷不悟呢!
事已至此,那就趁这个机会打消江慕笙的执念。
“你们还想吃什么?”汪屿禾将一把烤的黑乎乎的肉串放在桌子上,眼角还挂着被烟燎出来的湿润痕迹。
四个人六只眼睛都望向她,以为是自己烤的肉串太失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有些窘迫,“那个...火有点旺,还是别吃了,我重新弄。”说着又把烤串拿起来。
“放下!”
汪屿禾被江慕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得原地呆住,这祖宗又怎么了?谁又惹他了?茫然地看向赵灿池,双眼在问:他又发什么疯?
赵灿池轻轻摇头,示意她先走。
汪屿禾接收到讯号,嫌弃得看了烟江慕笙,拿着烤串转身,此时她也感觉到桌上的气氛怪怪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只剩下他们四个大男人,难道吵架了?那也不应该啊!男人不像女人,特别像江慕笙这种,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不过,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啊?
“别弄了,人都走完了。”赵灿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汪屿禾转头才发现长桌处已经空无一人,“他们人呢?”
赵灿池说:“都回房间了。”
汪屿禾:“......”
“勇士...你觉得慕笙怎么样?”
“嗯?你指的哪方面?”
“各方面。”
汪屿禾手里拿着刷子,偏头侧目,“傲娇自大,心狠嘴毒。”
“哈哈哈...”赵灿池闻言爆笑出声,“你的评价很诚恳,精准概括。”
汪屿禾也附和着笑,只是她的笑是苦笑,她不知道赵灿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问这些问题干什么。
赵灿池笑了一会儿,随即脸上神情凝重,认识他以来,汪屿禾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本能的觉得跟刚才那诡异的气氛有关。
“怎么了?”汪屿禾问道。
赵灿池不再是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而是很认真的对汪屿禾说:“我跟江慕笙认识28年,老实说他这个人是挺讨厌的,但是你别看他现在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他很单纯,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根筋,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
汪屿禾笑说:“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赵灿池嘴角扬起一丝无奈,“所有人都羡慕他是江晏卿的孙子,锦衣玉食的江家二少爷,可是只有我们这些身边才知道,‘江慕笙’这三个字虽然代表着绝对的权利与财富,可是也同时让他失去了普通人唾手可得的温暖与自由。”
“......”汪屿禾被赵灿池说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眼里尽是不明所以。
没等她回应,赵灿池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他妈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走了,至今杳无音讯,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妈妈’这个概念,家庭这个词对他来说是空白的,旁人都觉得他冷血,可是他从小在他爷爷身边作为继承人来培养,要是没有点手段,优柔寡断,那以后得有多少人要来瓜分帝城这块大蛋糕。”
汪屿禾手里的刷子在已经黑成碳的竹签上来回刷动,听了这么多,要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但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哪还有半点继承人的样子,“那他现在...”
赵灿池说:“都是凡胎肉体,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软肋,他也是人,还是个重感情的人,这就注定会别人伤的深,加上...他爷爷又逼着他娶你,物极必反。”
汪屿禾是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是因为受过伤啊!
“屿禾,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们对这段婚姻都是无可奈何,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让着他点,别跟他计较,等你真正跟他相处熟悉过后,你会发现,他其实挺不错的。”
“我知道,他现在就像是叛逆期延后的少年,我理解。”
“我知道我说这话挺自私的,毕竟你没做错什么,莫名其妙被卷进来。”
汪屿禾咬住下唇,猝不及防的酸了喉咙,“嗐...江慕笙那张脸是挺帅,这么看我也不亏。”
赵灿池:“你这么想就对了,好歹他也算个帅哥,要是个肥头大耳的大叔,那才真是倒霉到家了!”
汪屿禾:“我这算自己安慰自己吗?”
赵灿池轻笑,“其实,我留下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明天是慕笙生日你知道吗?”
“生日?我不知道,我都没准备礼物。”
赵灿池:“没事,帮我这个忙也算你送他的礼物了。”
汪屿禾问:“什么忙?”
赵灿池说:“小的时候他总是羡慕我们过年可以放烟花,虽然是很小的一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奢侈,一场烟火对现在的慕笙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好像把这个心愿留在了童年,只是他嘴上不说,我们也能感受到,他其实是希望把这个遗憾给补上,所以我想请你明天晚上帮我替他放一场烟花,可以吗?”
汪屿禾似是有些为难,这么浪漫的事,她为江慕笙做了会不会不合适?但是一想到赵灿池刚刚的话,他从小就没有妈妈,在严格的要求下长大,根本没有童年可言,连这么普通的事情都没有经历过,要知道,就算是她汪屿禾自己,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里,李美玲还是尽她所能让她有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心里的触动加深几分,“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个地方哪里去找烟花啊?”
赵灿池邪魅一笑,“我早准备好了,简宇开的皮卡上一车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