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一听,说:“李海峰啊,我好像听过这名字呢,那岔路河离长春不远,那边肯定也是啥人都有,杂七杂八的事儿也多,你懂不?”
原来李海峰的恶名儿都传到长春这边来了,只不过两千年的时候赵三跟他还不太熟罢了。
赵三又接着说:“这个李海峰吧,我倒是听过,在岔路河那块儿也算是个有号的人物了。那你去一趟吧,洪武啊,但是你可得注意了啊,别大意了,咱虽然混得挺大,可那地方的人也挺猛的,那些年啊,梁旭东出外地办事都吃过亏呢,所以说哪怕是屯炮子,那也不能小瞧啊!你到那看着办,要是不行,提提我,你三哥我咋地在吉林省也是有点名气的,他要是给面子那就给面子,不给面子咱就硬整呗。”
左洪武一听,赶忙说:“三哥,你放心啊,那我明天就去。”
左洪武走的时候,带了十来个体工队的人,不过临走之前,左洪武他们可没带枪,这帮人也没想着拿枪,那几个体工队的人,别看踢球脚挺臭,可踢起人来那是相当厉害,一脚下去能给人踢骨折了,都是长春亚泰队的,那脚丫子大,四十四号的,就这么都跟着左洪武去了。
就好像西游记里去请老道神仙似的,小峰觉着这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把这帮人给请来了。
第二天,他们来到魏红星的饭店,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钟,这魏红星都没心思干饭店了,店里也没几个人吃饭。
一进屋,小峰就赶紧介绍说:“姐夫、姐,我把人给找来了,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我武哥!我武哥的大哥,在吉林省那可老好使了,叫赵三,人家三哥贼厉害,我亲自见三哥了,三哥派武哥来给咱解决这事儿了。”
魏红星和他姐夫一听,心里想着这可算是来高人了,赶忙说:“哎呀呀,武弟呀,哎呀,你就是小峰的同学发小啊,麻烦你了。”
左洪武也挺有范儿的,这时候还挺讲究,跟小峰的姐和姐夫说:“没事,姐姐、姐夫,估计他们可能中午来,这么的,你整点饺子菜啥的,我们就在这儿吃着、喝着等着他。”
“行行行,你们先坐着,媳妇,先给他们倒点茶。”魏红星忙不迭答应着。
魏红星赶忙就到后厨忙活去了,叮当一阵响,炒菜做饭包饺子,来人帮忙了,可要好好招待一下。
一会儿的功夫,左洪武他们就吃上了。
正在屋里坐着吃喝呢,就听外面有动静了。
你猜谁来了?还用猜吗,指定是李海峰他们呐!
李海峰今天亲自来了,还带着尿瓢子,以及尿瓢子的一些兄弟,这一行人能有十多个吧,到了地方,推门就进屋了。
李海峰下车进屋,一瞅,就看见左洪武他们这帮人挺社会的,有两个长春亚泰队的,那也是左青龙右白虎的,膀子、脖子上都有纹身,看着就是一帮社会流氓的样儿。
这边魏红星一看,心里有底了,也不那么哆嗦了,屋里还有几个认识李海峰的,赶忙打招呼:“峰哥来了,峰哥啊,吃面条呢,正吃面条呢,吃碗面条就走啊,哎,马上就走啊。”
李海峰一进屋,看着魏红星就问:“这饭店怎么还没收拾呢?啊,我不跟你说了嘛,三天以后我过来接手啊,收拾店呀!”
魏红星瞅了瞅左洪武,这时候左洪武也站起身来,看着李海峰,一瞅两边人数也差不多,心里也没怕他,就说:“哎,那个哥们儿,你姓李叫李海峰,是不是啊?”
李海峰撇了撇嘴,应了一声:“嗯哪,哥们儿,怎么的呀,我叫李海峰!”
李海峰那大手爪子挺厚实,跟熊掌似的。
左洪武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海峰,说:“你好,峰哥呀,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吉林永吉的,我姓左叫左洪武,在长春跟着赵三赵红林混社会的。”
“哈哈,你好你好你好啊。”
李海峰嘴上应着,却没伸手握,一转身“叭”的一声就往凳子上一坐。
心里想着,这是找社会人来撑场子了呀,哼,就说:“兄弟,赵三?赵三干啥的呀?你跟我提赵三,他在这岔路河这块儿也不咋出名吧?咱这岔路河这边的社会人啊,平时有事都在吉林本地找那些人玩呢,像什么曲刚啊,还有那大全儿啊,一帮老头啥的,跟长春那边的人不咋打交道,明白我啥意思不?”
李海峰那意思就是根本没把赵三当回事儿呗。
左洪武一听,也不恼,接着说:“兄弟啊,这饭店跟你有啥关系呀?”
“以前没关系,现在我不是花钱来兑这饭店了吗?这就有关系了!”
“哥们儿,我左洪武瞅你也是个讲究人,出门靠父母,在外靠朋友,这小峰啊,我俩是同学发小,他姐他姐夫那就是我的姐姐姐夫。你看着这饭店一年能挣那么多钱,那也是他们辛苦赚来的呀,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打仗的,峰哥,我是来跟你解决问题的。”
说着,小峰就把那两万块钱拿出来了,左洪武接过来,往桌上一放,说:“峰哥,你看,这两万块钱呢,你拿回去吧,这店呢,兑不了,你这两万块钱就想兑人家一年能挣好几十万的饭店,这跟抢有啥区别呀?哼!”
李海峰一听,愣了一下,说:“兄弟,你说啥呢?你说我抢?”
左洪武也不客气,说:“兄弟,你那跟抢有啥区别啊,哥们儿,人家这饭店一年能挣五十万呢,你两万块钱就想兑走,有这好事儿,你跟我说一声啊,我也想兑一个!我来真不是打仗的,我来是跟你讲理的。”
可李海峰哪是讲理的人呀,一听这话就火了,说:“兄弟,你要说讲理呢,我李海峰在岔路河这地方,你他妈打听打听,我跟谁讲过理呀?啊,你啥意思啊,我就兑定这店了,把这钱收起来!”
说着,冲尿瓢子使了个眼色,尿瓢子就把那两万块钱又放在吧台上了。
左洪武一看,也火了,“哎呦,我操!”
“腾”地一下就往起一站,说:“那你那意思要比划比划啊?”
左洪武可没怕李海峰,别看李海峰看着挺横,其实个子也不高。
左洪武那可是练过的呀,往前一站,就准备跟李海峰他们那帮兄弟比划比划了。
左洪武带来的兄弟也都站起来了,尤其是那帮长春亚泰踢足球的,我之前就说过,脚臭是臭了点,可踢起人来那是真厉害啊,“叭叭”的,都准备抡脚丫子、抡拳头了!
结果李海峰趁着这空当,“啪”的一下,把枪掏出来就顶上了,喊道:“怎么的?那,那哥们,哥们,哥们,别,别,别开玩笑啊,走火了可不好,那哥们,有话好说,兑店就兑店呗,啊,这个,这,这别冲动啊。”
可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不含糊,拿着枪托照着左洪武脑袋上就砸下去了,“哐”的一声,左洪武的脑袋就被砸了一下。
武哥也懵了呀,两千年的时候,左洪武他都没想到,在岔路河这么个小地方,混社会的居然还敢拿枪啊,他当时都蒙了,他们来的时候可没带枪呀。
李海峰还挺嚣张,瞅着左洪武说:“怎么的,老弟啊,赵三赵四的来不来啊?我告诉你啊,在岔路河这个地方,我李海峰就是天,还赵三儿,赵什么赵红林的,你告诉他,我就是那伐木工,专门砍树的,管他什么红林黑林的,跟谁俩呢?”
接着又冲魏红星喊:“魏老板,哎哎,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上午要是再不收拾利索,把房子交给我,不然,哼,我对你可就不客气了!龙凤殡仪馆那火化炉,我给你留一炉,你自己寻思寻思吧!”
这魏红星和他媳妇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寻思着完了,这弟弟找来的人不行啊,当时就蔫吧了。
魏红星一瞅,这左洪武也不行啊,小舅子这是吹牛逼呢,找的这人根本不顶用啊。
左洪武捂着脑袋,血都流出来了,那也是又气又无奈啊。
李海峰还在那叫嚣呢:“不服气是吧?不服气,告诉你,就是你大哥来找我,来我岔路河这地儿,他也得跪着!我叫李海峰啊,谁牛逼,刚才谁说自己牛逼来着,在我岔路河这地界,我李海峰活着的时候,谁敢说比我牛逼,敢吗?嗯,哎,我操,我李海峰可不是好惹的,在永吉县,他敢说他牛逼不?我问问你,但凡有一个敢说比我牛逼的,我要他好看,那真不是吹的!”
说着说着,还唠起以前的事儿了,说:“从南线到北线,我坐过一个社会大哥的车呢,我要撒谎我都不是人。有一年我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大寿,那时候咱没车呀,我正好要上吉林办事,那大哥就说,你坐我车吧,我就坐他的车了。我跟你说,当时我都想混社会了,那可太威风了。九八年的时候吧,应该是,过吉林市,还有那收费站呢,那时候进北线往吉林走,国道上有那收费站,五块钱、十块钱的收费,岁数大的应该都有印象,知道不?一到那地方,那大哥那车开过去,收费员一看,立马站起来敬礼呀,我一瞅,哎呦,我操,这黑社会混得也太牛逼了,当时我就跟我叔叔说,叔,我不想上班了,我当兵刚复原嘛,我说叔,不行我也混社会去!我叔当时就说了,孩子,你这想法不对呀,你看混社会那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可不是长久之计啊,你要实在没班上,我给你找个人家,你给人家开车吧。行了,咱不说那些题外话了。”
李海峰说完这些,又放狠话,喊着:“不服气来找我,我叫李海峰啊,不服就先放血,然后扔火化炉里!在这我最大,我说啥就是啥!走,哎,上车走了!”
等他们上车走了,左洪武捂着脑袋,血还在流呢,一抬头,瞅着小峰说:“哎,那个小峰,姐夫,哎,这下整砸了呀,我没带家伙事儿,没寻思这岔路河这地方这么猛,这么不好对付呢,你们先走,哎,我回家,我找老大去,你们放心啊。”
这李海峰确实太张狂了,左洪武也知道,自己大哥要是出手,那李海峰也得掂量掂量!
废话不多说,左洪武当天就开车往家赶,“嗖”的一下,就往长春去了,很快就回到长春了。
赵三在屋里坐着呢,左洪武一进屋,赵三一看,赶忙问:“哎呀,洪武,这咋的了?这脑袋咋弄的呀?赶紧包扎一下啊。”
左洪武捂着脑袋,说:“三哥,这下整砸了,那岔路河的李海峰可挺厉害,我这一进屋大意了,没想到他直接掏枪了呀。三哥,你说我要是带着家伙事儿去,也不能这样啊,让他给揍了一顿。”
赵三一听,说:“是吗?哎呀,岔路河那就是个小镇子呀,那地方的社会人居然还都用这玩意儿呢?”
左洪武说: “还是纯纯的大黑星呢,还不是那种次品,装备嘎嘎新呀,还顶我脑袋上了,把我那踢球的兄弟都给揍了俩。”
赵三说:“李海峰是吧,别着急,我收拾他!”
说着就“叭叭叭”地拨电话给郝树春了,郝树春当时也接起电话了。
你说这赵三跟他呀,那是分分合合的,不过郝树春始终也没敢越过赵三去。
等赵三死了之后呢,郝树春才当上长春的一把大哥。
那郝树春对赵三还是挺客气的,在电话里就问:“哎哎,三哥,啥事呀?”
“你认不认识岔路河有个叫李海峰的呀?”
“李海峰?你说的是那个开殡仪馆的小子不?龙凤殡仪馆的那个,我不太清楚啊,就是岔路河那的嘛,那你说的要是那小子,三哥,我知道他,不过我跟他不熟啊,咋的了呢?
我前些年吧,有点事儿,我家亲戚在那边出事了,我还找过当地的社会大哥去摆事儿,就找的这李海峰。我俩还有通信录呢,当时他还挺给面子,我还送了他点水果,这人现在混得挺大呀,听说在岔路河那地方是个挺厉害的混子了,还听说有人命在身呢,是吗?”
赵三说: “我不清楚啊,现在有点事儿要找他。”
郝树春说: “三哥,我跟他不太熟,不过我这有他电话,要不给你,你给他打电话吧。”
赵三听了,就把电话拨给当时正在烤串的李海峰了!
李海峰一瞅电话,接起来问:“谁呀?哎,我是李海峰!”
“哎,那个李海峰兄弟啊,我是长春的赵红林,你三哥呀。”
“你谁三哥呀,还三哥,你谁呀?”李海峰语气挺冲。
“你好,我是赵红林呐。”
“赵红林,我专门伐林的啊,什么红林黑林我都砍!我想起来了,你小子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左洪武啊,来了让我给削了!赵三啊,你叫赵三儿还是赵红林呢,你不用跟我在这扯这个扯那个的,扯什么王八犊子,你就说啥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