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苗眼睛倏地亮起,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
“自然是京北大学!”
心里更是激动到不行,天啊,这人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直接把馅饼喂她嘴里的王大夫!
“嗯。有志向!”周兴国含笑点点头,随即抬眸望向远处连绵不绝的高山,
“这实验基地,就麻烦小舒同志多照看几分。”
“领导放心,我肯定倾囊相授!尽最大能力为天麻种植业添砖加瓦!”
他转头望进女孩闪着昂扬斗志的眼睛里,不禁哑然失笑。
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场面话倒是一套套的。
“好,我相信你!”他最后拍拍女孩的肩膀,与众人示意过后上车离开。
随后便是市、县的领导跟上。
公社书记一改以往漠视手底下人乱来的态度,热情洋溢的与陈永贵称兄道弟起来。
等把这些领导全部送走,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欢呼着抱起舒苗就往空中抛。
众人发出来较之前更加响亮的欢笑声,纷纷加入抛人的队伍中。
只有舒苗被吓的整个人僵直,还是大队长的发话才把她解救下来。
此刻舒苗腿软的厉害,大半重量压在自立身上才勉强站着,尽量大声的哆哆嗦嗦开口,
“谁,谁再跟我玩这个游戏,别怪我翻脸了……”
没有一点威胁力度的狠话,直接把众人都给逗笑了。
后来舒苗才得知,月儿湾近十年里都没有出大学生了。
高考没取消之前,月儿湾每隔个几年就能出一个大学生,是远近闻名的知识分子大队。
主要也是一个县每年出的大学生都屈指可数,甚至还有一个都没有的情况。
可自从高考取消后,任你有再过人的学识,都只有拿到大队,公社,县三级的审核与推荐才能上大学。
哪怕是中专也需要有人,才能拿到推荐名额。
十年间别说是大学生,中专生也才出了两个。
渐渐的,月儿湾知识分子大队的名号就无人可知了。
所以在舒苗打破这个先例后,大家伙都高兴的不行。
在月儿湾这个教育普及率极高的大队,大家伙都明白,只有尽可能多的托举有出息的孩子离开这个山旮旯,大队的后生才能有更多的以后。
这个极度统一的认知,让舒苗心底大为震撼,久久都不能平息……
自从知道了月儿湾有大领导做靠山,接下来任何事那都是事事如意,稍有不顺就有人巴巴的上来帮忙解决。
顺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时间转眼来到76年冬。
随着去年被取样走的土壤里,发现了促进天麻种子萌发的菌种“萌发菌”,天麻的种植难度再一次降低。
一年的反复实验,萌发菌被正式推出用于天麻的种植。
月儿湾这边的实验基地,也被正式改成了天麻种植基地。
同时有些天麻种植基地觉得培育天麻开花结果,再到白麻长成,时间跨度太长。
而种子萌发的比例又太低,觉得不划算,依旧选择上一代商品麻出后,再用剩的小白麻继续下一轮种植。
不过这些消息,丝毫不影响月儿湾的天麻种植基地。
主要也是他们麻种少,种植面积自然大不起来。
虽然天麻收获后,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为大队创收,但也架不住数量实在太少。
而且得三年才能出一批合格的天麻,在种子极度缺乏的现在,创收那一个天还不定要等多久。
也得亏农科院派过来的技术员,在实验基地转型为种植基地时就离开了,不然还得受别人监视。
腊月,
又到一年放寒假的日子。
说起放假,就不得不提起自立在舒苗不间断的高压补习下,险险踩着录取分数线上了高中。
虽然俩人不在同一所高中,但放假时间还是能同步的。
说来可能是受取消高考影响,高中的课程一直很松,饶是如此自立的学习依旧是困难重重。
如果不是有她盯着,自立都打算直接摆烂混日子了。
不仅如此,放假时间更是比小学还早个十几天。
自从他俩上高中后,一个月才难得能回家一趟。
家里只有剩李巧一人,每天又得上工,还得忙家里的自留地与家畜。
家里的柴火一直都在消耗,也没多少时间去补充。
每当俩人放假回来,都是在忙碌囤柴火。
现在放了寒假,眼看着随时可能会下雪,俩人更是一天天山上家里,两点一线来回忙碌。
舒苗虽然有空间当作弊器,每次都卡着时间忙活空间里的活,然后背上柴火下山,可还是累的够呛。
主要也是月儿湾附近的山林是不能砍伐的,最多只能扒些低矮处的树枝。
可现在都入冬了,大多数人家早就囤好柴火,近处更是被薅的干干净净,哪还有他们的份?
再就是随着天麻种植需要用到特定的树种,大队里还明确了山上所有的栎树和桦树都不能砍伐,连扒树枝都不行的那种。
也就造成每次要用砍柴,都得去深一点的山林。
这不,刚送完一趟柴火的舒苗,抬头看了眼天色。
计算了一下,再跑一趟回来刚好能赶午饭,便拿上砍柴用的工具再次出门。
直到路过村尾最后一截湾流时,余光无意间扫到水面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
心里还在奇怪刚刚回来时还没有,便顺着视线望去。
起先她还以为是谁家被冲走的棉袄,打算瞥了一眼就走的。
但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心中有些不安的舒苗,打算看仔细了再走,不然等上山了再一直惦记不是更心烦?
脚下一转,就往岸边走去,找了块有些高度的石块跳上去。
此刻再定睛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竟是个人!
看体型还是个孩子!
心脏怦怦直跳的舒苗,下意识环顾四周,只远远看见地里忙活的大人。
这个距离就算她扯着嗓子大喊,估计对方也听不清自己说的什么。
就这个天气,等他们察觉动静再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一段可都是月儿湾大队,能出现在河湾里的孩子大概率是本大队的。
情急之下,舒苗咬牙脱去棉衣棉裤,只着单衣一头扎进水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围她全身,让她的手脚都有刹那的不受控制,但很快就稳住。
瞄准方向,憋着一口气,快速朝那个小小的身影游去。
殊不知就在她的纵身一跃,被刚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少年看到。
“卧槽,有人跳河!”
个子更高的少年率先反应过来,撂下行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河湾旁。
因为他这个位置逆光,看不大清楚河面的情况,只隐约看见河水里有个随着水波起伏的身影。
他眉心紧皱,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裳,紧接着也是纵身一跃。
独留下另一位少年急的直跺脚,扯着嗓子高声呼救,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舒苗忍着刺骨的寒冷,终于抓住孩子的棉衣,顾不得多想孩子为什么没挣扎,奋力朝岸边游去。
入水后,少年才发觉对方不是自杀,而是在救人。
当机立断游上前,准备搭把手。
舒苗本就快到岸边了,可手脚却因为寒冷越发使不上劲。
忽然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袭来,下意识一脚踹过去。
被大力蹬出去的少年,腹部一阵绞痛,下意识蜷缩起身子。
一时不查闭气不及时,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而舒苗反而借着这股力,飞快抓住岸边,把孩子率先甩上去。
等她爬上岸时,就迎来了河对岸少年的怒骂,
“你有病啊!揣我兄弟干嘛?”
“我兄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