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展方映月是由亲手筹办的,展上大多是她的画,或者是她学生的画和作品。
晋宁有事要和池京越讲,拉着他离开展厅去没人的地方聊,走之前池京越还依依不舍地盯着金枝玉的身影。
但她在欣赏方映月的画作,没有去回望他的注视,这让池京越的心碎掉一小块。
而金枝玉对他的心碎毫无察觉,目光紧紧盯着白墙上挂着的一副作品。
这幅画画的是是流水倒映着枝叶,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让她仿佛身临其境,感受着画中的情景。
她以前有专门上过艺术鉴赏的课程,认出方映月的画走的是印象派,用色大胆鲜艳,又极具个人特色魅力,丰富的色彩很吸引人的眼球。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方阿姨,您的作品有一种很神奇的魔术,我站在前面就感觉自己的目光完全被吸引进去了。”
方映月摸了摸她的头发,视线放到了这幅作品上,“这是我大学时期的作品了,当时技巧上还有欠缺,画风也和现在截然不同,比较稚嫩。”
她轻笑一声,“不过,枝枝,谢谢你的赞美,能收到这样的评价,是我的荣幸。”
如果说金枝玉对方映月的第一印象是她温柔又忧伤,如明月一般皎洁,那么在看完她的作品后,她又对其有了更深的认识。
方映月的作品从早期的洋溢着生的盎然到现在依旧色彩明丽,彰显了她的内心应当是很有力量、很坚韧的。
她笑了一声,“说来还真是有缘呢,我有个比你大几岁的侄子,他也很喜欢流水这幅画,你们连对这幅画的评价都相差不大。”
“对了,枝枝,你看旁边这幅,这是我侄子的画。”
金枝玉顺着她的视线往墙上看去,在看到画的那一刹那瞳孔骤然缩小。
这幅画画的是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之中,一个白衣服的少年追逐着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少女。
少年和少女都是背影,但她却莫名得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画的色调是明亮的,但她却从中感受到了浓郁的巨大悲伤。
“我的侄子其实不是学艺术的,但他在绘画上还挺有天赋的。”
不知为什么,金枝玉在看到这幅画的瞬间,竟然会有一种想要流眼泪的冲动。
方映月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讶异,忙问:“怎么了,枝枝?”
金枝玉依旧盯着画,“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看起来好悲伤。”
方映月挑眉,“悲伤?”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会对那孩子的这幅画作出这个评价。
金枝玉摇摇头,对方映月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啦,方阿姨,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真奇怪,她怎么鼻子那么酸涩。
但是,这张画给她带来的那种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金枝玉想不通。
在这时,晋宁带着池京越回到展厅。
池京越注意到金枝玉神情有所不对,眼神紧张,他凑到她身边问:“枝枝,你怎么了?”
金枝玉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挽着他的胳膊,在嗅到他身上清新而熟悉柠檬糖香气后才安定下来。
她对他露出微笑,“没事啦,只是因为你刚才不在,我想你了。”
池京越眼神柔和,紧紧扣住她的手,温暖驱散了她心头最后一丝阴霾。
“没事,我现在回来了。”
晋宁和方映月不约而同啧啧两声,晋宁说:“阿月,这真的是我们家崽崽吗,我怎么看着这么陌生?”
方映月:“说不准噢,也许是被别人夺舍了吧,哈哈。”
池京越耳尖泛红,有些羞恼地开口:“妈,方阿姨,你们别胡说。”
晋宁和方映月看他这反应,都要笑翻过去了。
“宁宁,你还记得吗,这小子啊,高中的时候不是还说什么‘谈恋爱哪有什么有意思的’这样的话吗?”
晋宁点点头,“是呀,他那会儿可和现在完全不同,那会儿还有小女孩给他送情书,我记得他好像还认真地写了拒绝信送回去呢。”
说到这儿,池京越彻底听不住了,“妈,方阿姨,你们别再拿我开玩笑,要聊就自己聊,我和枝枝去逛展了。”
晋宁和方映月挑眉,对视一眼,都知道池京越是怕枝枝听见她们说他更多糗事。
方映月笑着摇头,“这孩子太傻了,没看出来枝枝可想听他以前的事了吗?”
晋宁也笑,“他脸皮薄,想在枝枝面前留点面子吧。”
望着两人牵着手,如胶似漆的模样,方映月不由感慨:“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谈个恋爱都能这么甜蜜。”
“那可不,我看池京越那眼啊,都快长人家枝枝身上了,亲妈的我都忍不住说他是恋爱脑。”
方映月唉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们家那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啊。”
“要是他喜欢的人也能像枝枝一样这么可爱、惹人喜欢就好了。”
晋宁知道方映月说的是她的侄子,拍了拍她的胳膊,“那孩子啊,估计也就对事业上心咯,在这一点上他可跟他爸不一样。”
方映月嗔了她一眼,“你别跟我提他爸那个人,我都不想认他做哥。”
晋宁忙认错,挽上她的胳膊,“好了好了,我不提他,你别生气。走,继续带我看看你的作品。”
*
展厅流淌着悦耳的旋律,池京越和金枝玉手牵手走在里面。
金枝玉时不时停下来欣赏画作,但走遍了展厅,她也没有再找到一幅画能给予她刚才那种感觉。
池京越专注地盯着她的侧脸,她一转过头,就对上这样一双温柔而深情的眼眸,不由心头一动。
她挑了挑眉,“池京越同学,我问你一件事。”
池京越用手指蹭了蹭她的手背,“嗯?”
“刚才晋宁阿姨说,有人给你写情书,你还写拒绝信送回去,我问你,你的拒绝信里写了什么?”
池京越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我写了,‘抱歉,我不喜欢你,也对恋爱没有想法,不要再喜欢我了’。”
金枝玉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又是怎么想到和我有恋爱的想法的?”
池京越在脑海里思索一番,他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坦率地托出:
“其实,在学校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