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转身焦急地离开。
离开后,钟慧敏打了个电话,等到对面回了她后,离开前转头看了一眼那昏暗的楼梯间。
而这边,许柚眠发现奶奶去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回来,要到时间了,她有些不放心。
便让人出去找,却没想到刚才推奶奶过去的工作人员都回来了,奶奶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许柚眠觉得心好慌。
她只得耐着性子问那个员工,“你好,请问我奶奶呢?”
谁知那个员工却一脸惊讶,“舒老太太还没回来吗?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找我,我转过身去帮了下忙,回来就没有再看见她,还以为她找其他人推她回来了。”
见她这样说,许柚眠有些生气,怎么能这么想当然,如果奶奶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怎么办?
许柚眠只得从林蔚然那里接过她的手机,随后拨打自己的电话。
可是对面的嘟嘟声响到自动结束,都没有人接起。
她皱了皱眉,林蔚然在一边安慰道:“眠眠,没事儿,可能奶奶就是没听到呢?”
许柚眠摇了摇头。
心里的慌乱让她没办法继续等下去,随即站起身。
她和旁边的林蔚然说了句,语气里是显而易见地担忧,“然然,我不放心,我要出去看一看…”
说着,她便直接提起婚礼的裙摆,问了句那个员工当时她们走的方向以后,便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她一边走一边轻声呼唤着,可是一路走来,也没有听到奶奶的回复。
她转身看着旁边跟着的那个惶恐的员工,语气着急地问道:“你刚才是在哪里离开的?”
那个员工显然也是有些害怕了。
说话断断续续,“许小姐,就…就是这里,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柚眠没有耐心再听她解释,或许她不是故意,但是擅自丢下行动不便的奶奶,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林蔚然从另一边跑过来,“眠眠,那边没有看到…”
许柚眠点点头,她的视线绕着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有一丝门缝的楼梯间。
不顾身后跟着的人,许柚眠径直朝着那里走去,随后忐忑不安地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门开了。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黑暗逼仄的楼梯间。
她站在门口处鼻翼微动,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入她的鼻腔。
许柚眠僵硬地转头,就看到了在楼梯底部轮椅侧翻在一侧。
而奶奶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她的头下,缓缓地流淌出一片刺眼的血红。。
许柚眠目光一窒。
反应过来以后,立刻狼狈地朝着楼梯走下去,等到走近后,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才能看清奶奶那刚才还笑意盈盈的面容,现在除了被鲜血染红的一侧,其他的都已经苍白无色。
跟在身后的林蔚然看着这幕场景,来不及想太多,当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而许柚眠跪在血泊里,双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奶奶的面庞,却只觉得冷。
她声音哽咽,轻声喊道:“奶奶。”
可惜奶奶一句也没有回应她。
她身上一袭纯白的婚纱,被地上流淌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闻时瑾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有一瞬间腿上都没了力气。
他跪在旁边,努力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安慰道:“眠眠,没事,医生马上就到了,奶奶会没事的。”
看到他来,许柚眠此时已经双眼红肿,她上气不接下气地祈求着,“时瑾,你救救奶奶,求求你。”
虞月和闻谦看到这一幕,两人脸上都是骇然的表情。
闻谦知道此时闻时瑾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便直接吩咐人去调查具体的情况。
救护车呜呜呜呜的声音,成为了这场盛大婚礼最后的一幕。
医院。
舒琴被推进抢救室以后,许柚眠瞬间瘫软,一直跟在身后的闻时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将人带着走到一边的座位上,闻时瑾揽住她肩膀的手用了用力,柔声安慰道:“眠眠,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这话,闻时瑾自己都不信。
他虽然不是医生,可是那样大的出血量,他看一眼便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更别提,奶奶年事已高。
而许柚眠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连眨眼都成了奢侈,直到眼睛发涩,她才移开眼。
可是一低头,便看到她身上的婚纱被鲜血浸染的样子,入眼便是刺眼的红色。
她双手握拳,自责地在自己身上捶打。
都是她的错,如果当时她坚持跟着奶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闻时瑾看着她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是个无神论者,可是这一刻,他希望如果真的有神明能听到他的祷告的话,请求一定要保佑奶奶平安无事。
等待最是折磨人,不久后处理好了现场的闻家几位长辈也出现在了医院。
众人脸色都很凝重。
漫长的等待过去。
医生带着一身的血污出来的时候,许柚眠急忙走上前,满脸期望地看着他。
抢救的医生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是看到这样虔诚又渴望的眼神那一刻,他也还是会产生深深地无力与愧疚。
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家属想听到什么样的话语,但他最后也只能无声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家属去见最后一面吧。”
话音刚落,许柚眠便双腿一软。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奶奶走去,看到病床上已经毫无生气的人。
许柚眠走上前,握住她逐渐变冷的双手,嘴唇颤抖着,“奶奶,你快起来吧,好不好?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很久很久的吗?”
可惜没人回复她。
“滴…………”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一次充斥了她的耳膜。
上一次,许柚眠失去爱她的爸爸妈妈。
这一次,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