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阳金生去哪了呢?此刻的阳金生正在一艘画舫里左拥右抱,乐不思蜀呢。
对面的玉堂凭栏临风,笑道:“听说阳兄在家与嫂夫人伉俪情深,谁知阳兄在外也如此的怜香惜玉。”
“逢场做戏,逢场做戏呀。”阳金生在左右美人脸上各亲了一口道,也不知道这逢场做戏指的是逢哪个场。
玉堂朝他举起了大拇指:“阳兄,真当是我辈楷模。”
阳金生笑的得意,他家花野花都信手拈来,个个服服贴贴。不像玉堂,别看玉树风姿,但家中有母老虎,连出个门也担惊受怕的,不敢沾花惹草,连送上门的美人都不敢沾边。
“贤弟过奖了。”他又紧了紧自己的手,对玉堂道:“贤弟本事通天,连这么上等的货色都能搞到手,为兄实在佩服的紧,我们兄弟齐心,不怕打不开更大的市场,等过两日那边来人,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后面的合作,不说富可敌国,日进斗金这话,哥哥可是没骗你的。”
玉堂的眼神闪了闪,笑容却是更加的真切了,举杯致谢:“那就多谢哥哥提拔了。”
若非心中的那个人枉死,让他费心找上了害她的男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阳金生,一个小村长的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和南洋人有勾结,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本国女子和孩子当成牲口一样的贩卖出去,且生冷不忌,其中还竟然还有不少是官家子弟。这本事,不能不说是通天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着文质彬彬,书卷味浓的君子,竟然会是南洋大贩卖团的二当家,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家的血泪。背身临波,玉堂眼神有些哀伤,那个善良的女子,遇到此人,是何其可悲。
阳金生没有察觉到玉堂神情的细微变化,玉堂,可是他经过了长期的观察,认定可以合作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想到从此可以多一个得力助手,他的心情更加舒畅。
“听说,小侄子出了点事。”玉堂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无比缥缈,却重重落在他的心上。
对于阳旭童这个儿子,他是用了心的,想到他再无几日可活,心下就涌起一股纠痛之感。拍了拍身边的两位美艳女子,示意她们离开。
画舫上的女子都是很识趣的,她们是解语花,不是菟丝藤,两人相携着很快就走了出去,舱内只有阳金生和玉堂一立一坐遥遥相对。
阳金生叹息道:“小儿犯错,罪无可恕,三日后就是他的忌期。”
“阳兄就不曾想过找找路子?”玉堂忍不住问,这毕竟是那个女子的孩子,虽然小小年纪就人命加身,他还是有些不忍。
阳金生起身,走到他身边,遥望水波潋滟:“等我得到消息时,已经迟了。”
“可以劫狱。”玉堂半开玩笑道,小孩子变成这样,都是大人的错。
阳金生回的很坚决:“不行!”
他还年轻,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但他绝不能因为这个儿子而把毕生的所得给赔进去,更何况,万一有个不好,还很可能搭上他的性命。儿子重要,但自己更重要。
“为何?”玉堂就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狠心到什么程度。
阳金生闭了闭眼道:“我不能拿兄弟们的命不当命,不能为了我的儿子,赔上兄弟们的命。”
玉堂眼中的嘲弄都快要遮不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多么重情重义的人,其他,倒在他手中的兄弟都不知凡几,就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富商折在了他的手上,当初套近乎时,都用得“兄弟”之交。
“阳兄大义!”玉堂竖起大拇指:“跟着阳兄这样的人,兄弟我放心。只是可怜了小侄小小年纪就要命丧黄泉。”
阳金生叹口气:“时也命也,要怪也只能怪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做下这弥天大错。”
这句倒是阳金生的真心话,那个小崽子还是太心急了,若做事前,和他通个气,他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做掉,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