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上依旧靠坐在高位上,精神似乎有些不济,对着入宫的三人赐座后,便让人开始摆膳。
”婚事可都准备妥当了?”
诏安公主坐在太上皇的下方,回道“都妥当了,沈府那边也都安排好了,只等离忧赶着日子回来,便可以娶亲了。”
太上皇微微颔首“如此便好。”
随即便对着沈湘君道“伯欢家闺女,你上前来让寡人瞧瞧。”
“上次你入宫寡人也未瞧见你长什么模样。”
沈湘君依言起身走上了前。
太上皇端详了半晌后笑着道“寡人记下了,回去坐下吧。”
沈湘君对于太上皇的举动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什么也没有问。
期间只有太上皇与诏安公主的交谈声,楚牧飞与沈湘君坐在下方自己用膳也不多话。
宴会散时,太上皇派人赏赐了沈湘君许多的金银玉器,说是给她的补偿。
沈湘君谢恩后,一一收下双手托着满盘的财宝,明亮的眸子难得涌现了一抹笑意。就连不能去探齐寰宫殿的那点不甘,在这些财宝的作用下也消失殆尽了。
日子还长,齐寰的宫殿今日无机会,明日还有,皇宫内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像铜墙铁壁一般。
离开的时候,诏安公主回头看向殿堂内的太上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愿就这么离开。
太上皇威严的眸子里透露着慈爱,“诏安啊,驸马是个实在人,往后别欺负他了,好好与他过日子。”
诏安心中不安开始到达了顶点,随即道“离忧大婚,父皇可要随儿臣前往昌平侯府住几天图个喜庆。”
太上皇摇了摇头,“回去吧,别让驸马爷等急了。”
楚牧飞等在一旁,没有催促,反而道“可要诏安留下来陪您几日?”
太上皇似有些倦了,对着两人摆了摆手,道“离忧大婚,府中还有许多事要你们去办,别在此耽搁了。”
就连一旁心不在此的沈湘君都感觉到了几人都异样,疑惑的看向了高位上的太上皇。
三人不过才刚出太上皇的宫殿,一直守在殿门前的护卫军便走了过来,再次护送着几人出了皇宫。
沈湘君在宫门处取回了珠钗,在上马车前看着楚牧飞夫妇道“皇宫是不是要出事了?”
宫内严防死守,就连诏安公主入宫看望太上皇都会派人跟着,只要有眼睛,便知道宫内要出事了,而且事情还不小!
见沈湘君直接问出了口,楚牧飞面色依旧如常,平静的道“湘君不必担忧,宫内之事与我们无关。”
“等会我与诏安公主回府后便再派几个丫鬟婆子给你,让她们好好准备你的婚事。”
沈湘君见楚牧飞不愿透露,便也不再多问。关于婚事,沈湘君并不上心,可以说成亲在沈湘君心中还不如刺杀齐寰重要。
“楚公子问过我娘,这一次成亲,她不会来。侯爷办事不必过于复杂,还望一切从简。”
楚牧飞见诏安公主有些气愤的掀开马车帘不满看向沈湘君,立即按住了诏安公主,对着沈湘君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沈湘君看了一眼诏安公主的马车,丝毫不在意的上了马车。
而楚牧飞刚上马车,诏安公主就怒道“她怎敢如此轻视离忧!昌平侯府就离忧一个孩子!婚事就该办的风风光光的,为何要从简!离忧是有哪里让她觉得拿不出手,需要藏着掖着吗!”
楚牧飞安抚着道“好了,这有什么可气的。她这可是二次出嫁,肯定觉得不好意思大办。沈府按她说的从简就好,至于我们昌平侯府,虽已经脱离宗族,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诏安公主冷着脸,低声道“那也不能委屈了离忧。”
楚牧飞笑着道“那小子哪里委屈了,说不定此时正一路笑着归来呢。”
如楚牧飞所说,楚离忧心情确实不错,尤其是在快靠近王城时,心中更是雀跃不已!
他终于要成亲了!
预计本该是还有两日的路程到王城,没想到楚离忧一行人早到了,在入夜时进了王城,直接去了沈府!
沈府内,到处都在张灯结彩,而沈湘君则是清闲的靠坐在院中,品着茶,看着掌灯的丫鬟婆子们忙碌个不停。
沈湘君劝过,让她们只在府门前挂挂红绸便可不必过于隆重,这些丫鬟婆子却不理,把府中也布置上了!
沈湘君见无效,便也不再执着,随着这些丫鬟婆子们去了。昨日绣坊送来了绣好的嫁衣,衣衫似乎与她当初定下的简单款式有些不符,喜服采用了重工艺,不管是用料还是镶嵌在喜服上指甲盖大小的珍珠,都不便宜。
沈湘君简单试了一下大小,便放入了房中,只等着大婚当日使用。
楚离忧来的时候,便看见沈湘君无比悠闲的倚靠在躺椅上,品着热茶,面上安静祥和,看着好不惬意!
沈湘君似乎察觉到了院中多出人,便看了过去,见来人是楚离忧愣了愣,平静的道“请坐。”
楚离忧走近道“为何不与我回信?”
上次一别到如今近三个月,期间只有楚离忧的来信,沈湘君未曾回过一封。
面对楚离忧的质问,沈湘君回道“王城太平,也无事可问。”
楚离忧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怨气,像极了一个备受冷落的怨妇一般,低声道“你就不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也不想知我可是安好?”
沈湘君撑起身子,眉眼间无半点风月,直视着眼前独做怨偶的楚离忧,眉头皱了皱,平静的道“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楚离忧直愣愣的看着冷情的沈湘君,半晌后敛去了脸上的怨色。婚期将近,是他有点得意忘形,忘记了这个女人心中无他,也不屑于去关心他。
楚离忧薄唇轻抿,散去心中的难受,跨步走上前坐在沈湘君的一旁正色道“最近有人与我传消息,道沈姐姐一直想要探皇宫。”
说是探,实则是潜,楚离忧尽量控制不要让自己说出口的话,惹的沈湘君不开心。
沈湘君见楚离忧恢复如常,便在此侧躺着,喝着茶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皇宫中皇上病重,大皇子与九皇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彼此,皇后身为大皇子的嫡母,为了不让其他皇子作乱,派大量的兵力日夜在皇宫内巡视,现在莫说是沈姐姐,就连皇宫内的穿云也出不来了。”
楚离忧边说边看着沈湘君的面色,见她不为所动便再次道“沈姐姐答应过我,凡事可尽力而为不可拼命,可还算数?”
沈湘君眉目轻挑起,低声应道“算数。”
楚离忧收回视线,“我知道沈姐姐要做什么,婚期将近,接下来还请沈姐姐什么都不要再做,交给我可好?”
沈湘君垂下眸子,为自己续了杯茶,没有说话。
楚离忧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沈湘君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什么话也不说。
院中安静的只剩下热水翻腾的声响,久到楚离忧以为沈湘君会一直沉默下去。楚离忧这一次没有再退让,似得不到答案,便要在此枯坐一宿一样。
“好。”轻飘飘的字眼从女子的红唇内吐露而出,没再多言,起身反扣住了茶杯往屋内走去。
楚离忧坐在院中没有动,在看着眼前的门被关上后,才勾唇一笑,沈湘君的退让,让他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