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城墙根儿处出现的读书人正是赵信手下的线人,而如今整个南阳城中这样的人有不下五十多名。他们散布在大小街道、市集商铺处。总之只要是人群聚集的地方都会有他们的身影出现。而伴随着他们的出现,关于开封菜酒楼“金豆套餐”的事情就会如炸弹一般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越来越多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去开封菜酒楼赶快品尝一下“金豆”的滋味。
此时开封菜酒楼的门前早已经是人头攒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这些人都是在等着酒楼开门好第一时间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金豆”。魏渊的在二楼上注视着楼下的人群得意的朝身边的黄轩说道:
“黄公子你看如何?这前期推广的作用很不错嘛!”
“大人真是足智多谋。那接下来是不是要推出咱们的金豆套餐了呢?”
“不急不急,黄公子还记得我说过的‘饥饿营销’吗?”
黄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下明白了,限制金豆套餐的供应数量,让人们去抢购。”
“对喽!传我话,让下面的伙计准备开业。但是有一样,二楼的那几个豪华套间不对外开放。套餐嘛...”
魏渊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套餐今天只供应十份,由在场的人去竞拍,出价高者可以享用。”
说罢魏渊皎洁的看着黄轩笑了起来。黄轩也心领神会的笑答道:
“大人这计策可真是‘奸诈’之极啊!哈哈”
“哈哈哈!”
开封菜门前久候的众人终于盼来了店门被打开的时刻,他们蜂拥而入挤进了大厅当中。一个个刚刚坐下就要点“金豆套餐”,此时黄轩的父亲黄俊先一脸堆笑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各位!各位静一静!请听老朽一言!”
渐渐的大厅内安静了下来,众位客官都转过脸来看着这位开封菜掌柜的。黄俊先老爷子微笑着继续说:
“想必各位客官都是来我开封菜品尝金豆套餐的吧!”
回应黄俊先的是一阵吆呼之声。
“对!没错!我们就是奔着金豆套餐来的!”
“掌柜的你莫要多言了!快点上菜吧!”
“是啊是啊!快点!”
黄俊先用双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金豆套餐早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只是...”
顿了顿他扫视着在座的众人继续说:
“大伙都知道的,这金豆可是稀缺物件。所以今天本店只能为大伙供应十份金豆套餐。”
黄俊先的话音刚落,霎时间开封菜的一层大厅便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不满意的嚷嚷了起来。
“搞什么!大爷我辛辛苦苦的排了半天队!你们说卖十份就卖十份啊!”
“十份才哪到哪啊!在座的至少上百人!那到底买给谁啊!”
“是啊!掌柜的你说这十份到底买给谁啊!”
面对叫嚷的人群与嘈杂的环境,黄俊先并不着急回答。毕竟是商界沉浮了几十年的老手,他坦然的背着手就那么看着众人去咒骂去吆呼。既不反驳也不回答,从始至终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等到众人骂够了,喊累了。这时黄俊先才开口说道:
“老朽理解大家的心情!只是这金豆本店也是自他处购得的,数量实在有限。还望各位见谅,见谅!”
毕竟众人都不是为吵架来的,他们都是奔着“金豆”而来。如何能品尝到连北京城都一菜难求的“金豆”才是他们的目的。这时人群中有人提了出来。
“掌柜的!既然只有十份金豆套餐,那你准备如何出售啊?”
“哎!这位公子问的好!如今菜少人多,那只能靠银子说话了。本店决定按照出价的高低来确定金豆套餐的归属,套餐共有十份,最低价格为纹银五十两!”
“抢钱啊!道菜就要价五十两!”
坐在墙角的一位客官发出了抱怨之声,可他的声音还没落下。大厅中间的一位客官就高声的喊道:
“我出六十两!”
喊罢他不屑的看了看刚刚的喊话之人说:
“嫌贵就别来吃金豆啊!”
伴随着第一声出价,整座大厅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我出七十两!”
“八十两!”
“一百两!”
经过一阵紧张激烈的竞拍,黄俊先高声喊话:
“三百五十两!这位客官出价三百五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了!”
黄俊先面对沉默的大厅稍稍等了一下,他明明已经看到了有人跃跃欲试了。可还是一锤定音的说道:
“三百五十两!恭喜这位客官!楼上请!”
出价三百五十两的正是今早在城墙根儿底下散播金豆消息,那位穿着整洁的读书人。只见他志得意满的登上楼梯朝着二楼而去。而几名客官由于刚刚的犹豫而大呼可惜,甚是懊恼。
“好了!还剩九份套餐!最低价格纹银六十两!”
这下子在座的人可急了!纷纷的出价,唯恐之后的最低价格会更高。整座开封菜一楼如同战场一般显得热闹非凡。最终经过角逐,十份套餐统统的卖出去了。其中最贵的一份竟然拍到了纹银一千两!
黄俊先抱着白花花的银子嘴都笑的合不拢了,他兴高采烈的来到二楼魏渊处。
“大人啊!我的大人啊!老朽真是服了!老朽做了一辈子生意了,还从没见过如此好赚的银子!大人的主意真是灵丹妙药,生财秘方啊!哈哈哈!十份套餐竟然足足的买出了纹银五千八百两,五千百八两啊!老天爷啊!”
“呵呵,我的点子虽好。但若是没有伯父您临场控制局面得当,只怕是一分钱都赚不来吧。”
“哎呀呀!老朽这点作用哪里值得大人您如此夸奖!对了大人,不知明日要卖几份呢?”
魏渊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吹了吹袅袅青烟慢条斯理的回答说:
“明天咱们一份也不卖。”
“什么?”
魏渊抬起头看着一脸困惑的黄俊先,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饥饿营销’就是得饿着他们啊!”
“哦哦!老朽明白了!”
魏渊心里清楚,这五千八百两银子才是刚刚起步。深谙历史的他对明朝的财政制度有着深刻的认识。有明一朝,巨额的财富不在国家也不在百姓,而全部集中到了官吏与富商们的手中。明史中记载,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的当天,农民军接管国库之时,里面只有区区十万两白银。而在农民军将领刘宗敏的搜刮之下,数天时间就从百官的身上搞出了白银足足七千万两。魏渊知道自己面对的这群人中有的是数不尽的财富,只要他的方法得当,富可敌国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接下来的十天里,开封菜只有一天进行了套餐的拍卖。其余时间都停止了“金豆套餐”的供应。但这丝毫不影响南阳城百姓们的热情,每天开封菜酒楼内都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来的人都盼着有幸能够赶上“金豆套餐”的拍卖,如今的南阳城中,人们以能在开封菜酒楼内吃到“金豆套餐”为一种很值得吹捧的事情。而把在开封菜酒楼内吃饭当成了一件非常体面的消费。
然而开封菜的火爆可苦了对面的归林居,归林居掌柜的每天愁眉苦脸的看着越来越少的客人。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前些时日的自信与淡定,如今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看着对面生意红火的开封菜,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但如今南阳城最好的酒楼当属开封菜莫属了。
在酒楼的经营进入正轨之后,魏渊就将打理酒楼的事情全权交由黄轩父子处理了。而他则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王府仪卫队的训练之上,为了更好的同陆凯竞争。既然人数上处于劣势,那只有从质量上取胜了。因此魏渊拿出了在伏牛山训练士卒时的方法,将仪卫司的侍卫们训练的苦不堪言。这一日魏渊正在进行着军姿训练,门外站岗的侍卫跑进来禀报:
“启禀大人!门外有一位公子求见。”
“哦?什么公子!”
“那人自称名叫宇文腾启,说是与大人有一面之缘特来拜访。”
“宇文腾启!”
前一阵子魏渊净顾的忙活置办开封菜酒楼的事情,而将聘请这位宇文公子出山的事情放在了脑后。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于是魏渊快步朝大门外迎去。
仪卫司有些斑驳的木门之外,一位手拿折扇身披青衫的儒雅公子正在细细的端详着院门上悬挂的匾额。
“不知宇文公子前来,魏渊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面对很是正式问候的魏渊,宇文腾启却如许久不见的老友般用一种很熟悉的口吻说道:
“这牌匾已经如此陈旧,就不想着换换吗?”
宇文腾启如此跳跃的思维让魏渊有些诧异,他回答说:
“不过是块牌匾罢了,能用就行。”
听了魏渊的回答宇文腾启“唰”的一声将折扇收好,躬身对魏渊施礼道:
“宣王好射、秦武举鼎。大人能如此务实避虚,在下佩服佩服!”
魏渊被说的有些发懵,很明显宇文腾启前面说的是两个典故。但魏渊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此时他唯有装模作样的还礼道:
“公子谬赞了。”
突然宇文腾启话锋一转问:
“大人可曾听说朝廷允许地方兴办团练一事吗?”
“这个...魏某未曾有耳闻。”
宇文腾启不紧不慢的将朝廷关于要在河南府兴办团练一事对魏渊做了说明,末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魏渊说: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当今江河日下乱世征兆已现,在下认为大人应当速下决心兴办团练,以应对天下时局之变。”
魏渊看着眼前的宇文腾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要是换做旁人在他面前说这般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之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将之拿下问罪。然而今日宇文腾启看似随意的劝说之言却让魏渊有种说不出的热血沸腾,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尽快的结束这段不可为外人道的对话,免得再生出其他事端。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对这个宇文腾启还不清楚底细。一定要出言谨慎!”
魏渊在心里暗自的告诫着自己。
只见他礼貌的笑了笑回答说:
“宇文公子说笑了,我魏渊身为王府仪卫司正使。保护王爷安危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地方上兴办团练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如今天下乱民将熄,外患不足虑,我奉劝公子说话还是注意一些的好。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就请恕魏渊不能奉陪了。”
宇文腾启对魏渊的态度倒也不甚在意,只见他一脸神秘笑意低声的说道:
“大人不要着急吗,难道大人您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当上的这个仪卫正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