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门旁向外张望的归林居小二杜四匆匆的跑向了柜台。
“不!不好啦掌柜的!”
“怎么了杜四,门外是什么动静?”
“是!是唐王殿下!”
杜四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说:
“是唐王殿下的仪仗!而且、而且唐王进了对面的‘开封菜’!”
“什么?!”
归林居掌柜的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看来这开封菜的东家背景了得啊,竟然能够请得懂唐王他老人家。”
“可不是嘛掌柜的!咱们归林居开了也快十年了,最大也就是来过知府大人。开封菜这才几天啊就把王驾千岁给招来了。”
掌柜的捋了捋浓密的胡子从刚刚的慌乱中恢复了镇定,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单单想用一个唐王千岁就跟我归林居叫板,还是太幼稚了。做酒楼做的是手艺,得的是人心。一个唐王就是天天来你这,老百姓也是不会认账的。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啊杜四?”
身旁的小二杜四急忙点头称是说:
“对对对!掌柜的这话在理!想跟咱归林居斗,他们还嫩着呢!”
这归林居内的一主一仆如何嚼舌根子魏渊是听不到的,此时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当唐王的仪仗出现在‘开封菜’门前之时,魏渊早已经率领几名亲信恭候在大门之外了。眼见唐王下轿,魏渊领着身后的一班人齐刷刷的跪倒行礼。
“臣仪卫司魏渊恭候王驾千岁千千岁,恭候王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唐王朱聿镆看到跪在地上的魏渊显得有些惊讶。
“魏渊?你怎么也在这?”
“回王爷的话,仪卫司担负保卫王驾安危之重任。臣深受王爷栽培,理应竭尽所能来保护好王爷您及王妃的安全。”
“嗯嗯,你还挺有心的。起来吧!”
对于魏渊的话唐王朱聿镆还是很满意的,有没有能力先放在一边。有没有忠诚才是领导看重的第一要素。当唐王迈步进入装饰华丽的开封菜大厅之时,跟在他身后的付王妃朝魏渊很有深意的笑着点了点头。魏渊明白其中的含义,因为之前月娥在向他提及觐见付王妃的情形之时已经转述了付王妃对于魏渊的指示。而此刻正是行动之时,心领神会的魏渊超身边的弟兄使了个颜色,众人便横在门前将护卫司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紧跟在唐王朱聿镆身后的陆凯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
“魏大人这是何意啊?”
魏渊笑着朝陆凯拱了拱说:
“陆大人暂且留步,这酒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已经由我仪卫司的弟兄把守妥当了。王爷的安全就不劳烦大人您操心了。我已经在一楼为陆大人布置了酒席,大人若是觉得累了可以进来歇息一下。至于其他人嘛,对不住了陆大人。还请您通知弟兄们不必进来护卫了。”
“什么!魏渊你到底想干什么!保卫王爷安危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本官指手画脚了!”
面对陆凯的责问魏渊倒是也不生气,他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
“陆大人您这么说下官我就不明白了,王府内的规矩写的明明白白。仪卫司负责时刻保护王爷个人安危;护卫司则是负责王府内外的安全保障工作。在下如今为王爷的安危做好准备怎么就是对大人您指手画脚了呢?”
魏渊的这一席话说的陆凯哑口无言,确实。王爷的个人安全理应由仪卫司负责,只不过唐王府的特殊情况造就了如今陆凯的护卫司一家独大的局面。魏渊冷不丁的出手着实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今时今地当着王爷的面他又不好发作。但一想到日后魏渊都会以今日之事为契机开始抢班夺权,陆凯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下。他冷冷的对魏渊说:
“魏大人说笑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唐王即位至今王爷的安危都是由我护卫司负责,单单凭大人一句话就让我护卫司不顾王爷的安危了。无论怎么讲都说不过去吧。”
眼见这陆凯要和自己僵在此处了,魏渊思索着如何应付这个难缠的陆凯。此时刚刚走进大厅内的唐王朱聿镆注意到了大门处的纷争,他正要发话。身旁的付王妃轻声的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之后这位唐王千岁喊来了身旁的总管太监闵公公吩咐了几句后就上楼去了。
闵公公笑着来到开封菜的门前对着相持的魏渊、陆凯等人说道:
“哎呀!各位大人都是王府的栋梁之才,何必为了此等小事而大动干戈呢。大家伙儿都是为王爷效命的不是。好啦好啦!传王爷口谕!”
一听到王爷口谕四个字,大门内外的众人纷纷跪倒接令。
“两司今后要各司其职,精诚合作为孤王认真办差。好了,各位大人快快起身吧。”
说罢闵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凯继续说:
“陆大人,王爷的意思您应该明白了吧。”
此时的陆凯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魏渊到底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够如此之快的获得唐王的信任。心中虽有千万的不甘,但此刻的陆凯也唯有默默的退下了。
魏渊对于眼前转变如此之快的形式有些难以置信,他疑惑的看了看传旨的闵公公。只见这位面脸皱纹的老太监笑着在魏渊的面前低声说道:
“魏大人,王爷他喜欢边听小曲边用膳。尤其是美女唱的江南昆曲。呵呵呵...”
他那沙哑的笑声听的魏渊有些汗毛倒竖了起来。魏渊赶忙躬身答谢。
“魏渊在此谢过公公点拨。”
言罢魏渊将随身携带的五百两银票塞进了闵公公的衣袖之内。
“呵呵,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娘娘的意思。好了,咱家得去王爷那伺候着了。您也认真办差吧。”
看着慢慢走开的王府总管,魏渊在反复思索着付王妃到底是有何用意。先是授意自己夺回被护卫司霸占已久的贴身护卫王爷的权力,此刻又透露出唐王的喜好好让自己更容易讨得领导的欢心。最后魏渊在心里暗自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后做事多留个心眼便是,我倒要看看这付王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唐王朱聿镆用膳的房间是整个开封菜酒楼中装饰最豪华的套间。整间屋子内的桌椅都是上等檀香木制成的,房梁上雕龙画壁很是精致。不仅如此,四周墙壁上还挂着名人字画,显得很有雅致盎然。
而桌子上的餐具则是极尽奢华之风,所有的盘碟都在外镀了一层金纸,这些黄金制品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整间屋子都金碧辉煌,灿烂生辉。雅俗相容,正是魏渊结合现代心理学使用的装饰手法。
朱聿镆显然对这种匠心独运的布局很是受用,他边听着身子妙曼的歌女唱的昆曲边品尝着金黄诱人的“金豆套餐”。
“爱妃啊!孤王也算是尝尽世间美味了,可今天这‘金豆套餐’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王爷您喜欢吃就好,臣妾听说这金豆不仅美味,还有疏通经络、延年益寿之功效呢。”
“哦?还有此等作用,那孤王可要再多吃一些了。”
品尝过所有的美食之后,朱聿镆慵懒的靠在了座位上仔细的欣赏起昆曲来。过了一会儿他看似无心的问道:
“爱妃,以往你总是劝孤王要信任陆凯,要多多的重用他。为何如今你又提出要重用魏渊呢?”
朱聿镆的话说起来很随意,但此言却已经在心中酝酿许久了。他喜欢眼前这个倾城绝代的美人不假,但也不愿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付王妃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莞尔一笑的反问道:
“殿下知道什么样的鹿儿长得又肥又壮吗?”
“哦?嗯,孤王以为生活于水草茂盛地带的鹿才能长得又肥又壮吧。”
“呵呵,王爷您答错了。吃的好只会使鹿儿长得肥而不足以使他强壮。”
“那依爱妃之见呢?”
“有狼群的地方,鹿儿才能长得又肥又壮?”
“狼群?这是何故啊?”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鹿儿只有在狼群的追逐下才能保持住应有的活力。”
“呵呵,没想到爱妃对养鹿还有如此见解。”
“王爷您见笑了,臣妾以为不仅是养鹿如此。驾驭下属也是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有惰性,如果失去了竞争的环境就会变的固步自封起来,这种人会靠着以前的功绩混日子的。如今陆凯正是一头懈怠的老鹿,魏渊则是王爷您养在这头老鹿身边的饿狼。殿下正好可用这匹狼狠狠的驱使一下陆凯,让他能够再接再厉更好的为王爷效劳才是。”
听完付潇雨精彩的论述,朱聿镆禁不住大笑的鼓起掌来。
“哈哈!我的爱妃不仅生的国色天香,更是一位冰雪聪明的才女啊!高见!果真是高见啊!”
对于朱聿镆的赞誉,付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刚刚确实是她重用魏渊的原因,但却并非全部仅仅是之一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有关于唐王光顾开封菜酒楼的消息就在南阳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内传遍了,到处都可以听到百姓们的议论之声。此刻在城墙根处一群遛鸟的公子哥们正在饶有兴致的谈论着。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唐王千岁去了新开的开封菜酒楼了。”
一名身穿藏蓝色长衫,体型发福的男子很是神秘的说道。
“唐王去了开封菜酒楼?没听说过咱们南阳还有这么一家酒楼啊!”
“新开业的,就在归林居对面。”
“敢开在归林居对面,胆子不小嘛!”
这些聚集在墙角的百姓正在议论着,突然一名衣着整洁读书人打扮的公子缓缓的踱步而来。只见他一脸神秘的说道:
“你们可知道唐王千岁为何单单要去那开封菜吗?”
这一问可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他们纷纷围了上来探着脑袋想谈听个一二好作为下午闲谈的资本。
“实话告诉你们吧,那是因为开封菜酒楼里有一道压轴的绝品菜肴。”
“噢!”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巴等待这名公子下面的话。
“传说开封菜里面有金豆套餐!”
“金豆套餐!”
这些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从众人惊讶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赵信舆论攻势的成功。
“可是那外邦传入我大明的金豆吗?那可是连北京城内都难以买到的稀缺物件啊!”
“可不是嘛!听说连紫禁城的天子都不是想吃都能吃到的。”
“哎呀!这可不得了!走走走,咱们也去开封菜尝尝这‘金豆’到底是个啥味道。”
看着众人一个个跃跃欲试的表情,那名衣着整洁的读书人得意的笑了笑,之后他悄悄的退出了人群。去往下一处人群聚集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