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抄家金银和犯官都出了事?
林渊豁然站起,目瞪神凝。
超过十亿两金银的抄家所得要是出了事,他这次下江南不说空忙一场,也可以说是无甚么实质功劳了。
要是连那几个还没有明确定罪的江南右道官员也遭遇不测,林渊几乎可以想象,朝中又是怎样一场风云骤起。
各科各道、各方各党的御史疯狗,抓住这个把柄将他攻讦的无止无休,光是想想林渊都感到头疼。
且这还不是没有依据的乱弹劾,是没有办好皇差的大出错,而失去了把柄的人,在大松一口气后怕是最卖力。
刚刚战胜海外修士收获极大,林渊心中也不免生出慨叹的不错心情,没成想刚过没一会儿,就瞬间乐不起来了。
他让自己迅速镇静,随即见了赶来的钦差使团成员。
好在见到之后,得知事情并没那么惨。
抄家金银还在。
只是主犯没了。
返京的大海船沿着近海方向,往京师方向回朝,刚刚开出江南右道范围,便立即遭遇一伙不明贼寇,竟是实力强悍,一下冲散了船队阵列。
加上因为海外修士和巫蛊之师来袭的缘故,一部分司隶卫及魏王府统领韩青等人都不在船队序列中,而留在丹阳郡周围处理战后疮痍,使得连泰临时调集来的人手遭遇猛烈攻击后就崩溃。
五、六境强者岂是那么好调,林渊、洛清婂、韩青等都不在,连泰只得从临近州郡的司隶府分衙调来六名四境巅峰。
而后便轻敌认为,无人敢袭击官船,匆匆北上返京邀功去。
没想到乐极生悲,被袭后断臂重伤。
如今返京船队停靠在江南右道北方位的青州海港,距离天师府三千多里,钦差使团成员快马飞奔两日才赶到报信。
林渊心里暗叹,严忠九丢了,抄家钱财没丢,他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发怒。
但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如何也得先解决,再生气也得留后。
三千多里,说远不算远,林渊自己御空赶路一两个时辰就能到。
让天师府弟子带这名使团司隶卫去休息,林渊转而前往清浊峰,和大师姐岳凰珊招呼一声。
清浊峰通明堂里,见到天师府目前的掌事大师姐。
听说发生了何事,岳凰珊露出吃惊。
而听到面前青年要下山一趟,请她帮忙监顾镇魔井里边那个人。
岳凰珊沉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青州在大景各大州郡中不算起眼,地方修行、江湖势力,我记得最大的一家雷音堡,堡主也才四境后期巅峰实力,应该没有能力冲击京师船队。”
“哪怕和其他几家联合起来,也顶多能凑出几名四境……不过如果师弟要去,我帮你写封信吧,让青州当地势力借力一二。”
林渊这才又想起,面前的大师姐也是青州人。
“那再好不过,我遣人去问青州官府,加上消息灵通的地头蛇,说不定能快些弄清蛛丝马迹。”
根据连泰昏迷前线报,那伙贼寇不像海上专门讨生活之人,极有可能是陆地上来,那么必然路过青州。
岳凰珊毫不耽搁,立马提笔落纸。
顷刻间写就一封百字拜门帖。
边递边说,“我就不跟你去了,府里现在师尊闭关,青阳师叔前往西北,只剩我和几位六境后期的师叔在。”
林渊自然不会说什么,起身抱拳告辞离去。
“大师姐对待镇魔井中那女子,务必要谨慎些,最好将井中方圆一里的灵气都排干,等我回来再与她论较。”
岳凰珊笑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
下山,林渊直朝北方位青州海港而去。
此时速度的表现力并没有作战那般具有观赏性,雷光冲出阵阵音爆之环。
而是动用了缩地成寸和神行术神通。
一步踏出,看似慢条斯理的身形实则跨出数里。
作战速度和赶路速度不能混为一谈 ,前者或许要更快些,但实则不能长久保持,是战斗中不计真元损耗的手段。
不过道修的赶路速度同样也不慢,若能将缩地成寸神通修至大成,朝游北海暮逛南疆并非虚言。
林渊踏上青州海港,找到返京官船时,看到副使连泰已经脸白如纸,一臂齐根而断,另一臂血布累累。
他本身便是五境强者,不然也不敢不用林渊而单独押送抄家所得和犯官回京。
如今这副模样见到后者,连泰脸上羞愧欲死。
“卑职轻敌冒进,辜负大人信任……有罪啊……”
他挣扎着从船舱榻上爬起,老泪纵横跪在一旁。
林渊平静站着,目光对这忏悔无动于衷。
扫视了一圈船舱,看到周围还有数名司隶府好手,与连泰同样的状态,伤势惨重、几露白骨。
“你的确该死,若不是只丢了严忠九几人,你现在就能以死谢罪了。”
林渊话语冷冷,丝毫不留情面。
让周围其他武道高手不由将头埋的更低。
不光事情没完成,还大大丢尽司隶府的脸面。
身为朝廷官方两大修行圣地之一,司隶府与天礼寺,是大景朝廷钳制震慑天下的两只铁手。
如今这只铁手,居然被人生生掰开,还抢走了东西。
无疑相当于给司隶府重重打去一耳光!
“起来,暂且留着你这条命,回去让府牧大人亲自处置。”
“说说交手状况。”
林渊放弃行使左卿的生杀之权,冷淡道。
连泰抱拳起身,失去血色的面庞慢慢沉静下来,“大人,那帮贼子应是有所预谋,伪装成海难渔船,意图以此靠近官船,实际船上藏有大炮。”
“卑职瞧见后,已经直接绕过去,却没想到那些贼子还拥有水下炮弹,用自杀的方式游到我等经过海域,陡然引爆,使得船队陷入混乱。”
“而后妖风骤起,刮得十丈风浪,竟还有弄潮的水修配合。”
“大人也知咱们这些人虽然有些修为,官船也够大,但毕竟是旱鸭子,一时乱了阵脚,被水下的人摸上了船舷……”
连泰脸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