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巧,这是我家。”白润亦放下手中的荷包,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沈卿,“你怎么来了?还穿着这么丑的衣裳。”
“晚上好……”
白润亦这才看清,沈卿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全是汗,手还一直捂着肚子。
“你,你痛经了?”白润亦走过来,蹲下用帕子给沈卿擦了擦汗,“疼成这样?”
白润亦闻了闻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她癸水来这么多吗?血腥味这么重。
直到她看见沈卿手上的血,脑子麻了一瞬,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你你”
沈卿虚弱的笑了一下,“帮个忙呗,大小姐。”
“你还笑!”
白润亦赶紧把沈卿扶起来,想让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沈卿拒绝了,她就那样靠在床边,生怕沾了血的手弄脏她的被褥。
白润亦命人去打一盆热水,又悄悄去拿了一堆伤药。
今夜暴雨,她又一次因为痛失所爱睡不着,实在心中烦躁这才点灯绣起了荷包,然后就见到沈卿从窗户水灵灵的翻进来了。
白润亦把沈卿的衣服脱掉,看到被血染红了的里衣,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等会再哭呗,我现在没法哄你。”沈卿有气无力的调侃道。
“你快闭嘴吧,伤成这样还说这种话。”
真是搞不懂沈卿,她不疼吗?
还真不疼。
白润亦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才掀开沈卿的里衣,很明显,准备做少了。
看到她的伤口,白润亦简直是两眼一黑。
伤口处血肉模糊,还一直在往外流血。
她颤抖着将止血药一股脑的撒上去。
“疼吗?”
“不疼,大小姐手法超棒。”沈卿摇了摇头。
止血之后,白润亦用湿布给沈卿擦拭了一下周围的血迹,然后给她把药粉撒上,用纱布包裹起来。
又给她拿了一套新的里衣换上,扶着她躺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沈卿来找白润亦也是心存侥幸,她不确定白润亦会不会帮她,只是凭直觉认为,至少她不会落井下石。
“你这是怎么搞的?”
“想你了,夜不能寐,辗转难眠。”
咦,这话好像有人说过。
白润亦脸上一红:“你能不能正经点!”
沈卿忍不住笑了,牵扯了伤口,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她眨了眨眼缓解不适。
“你不会是被沈静逼到这种地步的吧?”白润亦大胆猜测,“她以前就给我出主意,说雇人拦下我,设计让太子殿下英雄救美。”
“然后呢?”
“然后我信了,太子殿下也确实英雄救美了,不过救的是她,不是我。”
那次她雇了几个地痞流氓,沈静说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要陪着她。结果太子殿下亲手救下沈静,还给她披上披风,而她是被太子的侍卫救下的。
“这你都没跟她翻脸?”
“事后沈静说,太子殿下肯定是一开始认错了人,后来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你信了?还真是好骗。”沈卿咂咂嘴。
白润亦撇撇嘴,端起旁边的姜汁红糖水喂给沈卿。
沈卿的这张毒嘴还是闭上的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卿就醒了,看到睡在软榻上的白润亦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们才见过一面,她就能对她这么好。
还真是,天生玲珑心。
她起身轻手轻脚的将白润亦抱起来,放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
折腾了大半夜,白润亦实在困极了,嘤咛了一声翻身睡了过去。
“平时吃的挺好的吧……”还挺有分量。
沈卿有条不紊地把血衣收拾妥当,每一个动作都刻意放轻。她仔细地检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房中没有遗留半点血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痕迹也不放过。
临走前又给白润亦留了一张字条。
沈卿路过早市,正好碰上包子铺第一笼包子出锅,她顺便买了几个包子吃着。吃完正好抵达望月轩后墙处,她拍拍手从墙上翻回去。
“谁懂,回自己家还要翻墙。”
沈卿给伤口换了药,披上披风登上阁楼。
“沈卿,我不太明白,你一直说自己要做一个恶毒的人,可你一点也不像啊!”第七点疑惑开口。
她能救下仅仅相处不过几天的那群山匪,并且给他们看好退路。去追杀通缉榜上的逃犯,就为了赚钱养活他们。
她也能为一个恶人的女儿擦拭眼泪,安慰她不要害怕。
她好像也没打算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啊!
沈卿低头不语。
如何定义恶毒这个字眼?
在一个故事中,只要跟男女主作对,对男女主百般刁难的人,统称为恶毒配角。
而且…那个女孩,实在太像小时候的她了。她在被师父捡回去之前,也是那般可怜的模样。
以前,沈卿时常会想,如果她能碰见小时候的自己,一定要亲手为她擦一擦眼泪,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所以她不自觉的失了防备。
然后,她亲手杀死了小时候的她……
……
千机山庄。
“主上,鹿溪谷附近的土匪窝全都找遍了,没有那天那群人。”
温行之修长的手指,在白玉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
神情淡然如水,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波澜,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种沉静与笃定,周身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息,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沈卿在,定然能认出这就那天那个,不幸被她劫走了钱财的男子。
“嗯。”
“还要扩大范围找吗?”
“不必了。”
温行之抬起头看向远处,她很聪明啊,知道带人提前离开。
若不是他的病耽搁不了太久,还真是想会会她。
他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
自打沈卿被程雪禁了足,沈静觉得这将军府里的空气都新鲜了。
也不知道那天母亲留沈卿说了什么,回来竟然就被禁足了!定然是百花阁里的事情被母亲知晓,一怒之下将沈卿禁足。
她就知道,母亲更看重她!
转眼间就到了宴席当天,程雪一大早派人过来给沈卿梳妆,告诉她不要紧张。
沈卿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听着那些礼仪规矩,像助眠音乐一样,不一会就睡着了。
“记住这些就差不多了,小姐,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沈卿眨了眨眼,怎么她刚闭上眼睛就讲完了?
“没有了,张妈妈。”
“大小姐,老奴姓李。”
“哦~呵呵呵李妈妈,辛苦你了。”
李妈妈走了以后,沈卿伸了个懒腰,然后示意轻歌给她捶捶背。
“小姐,宴席还没开始呢,您这就累了?”
“可能是老了。”
小姐又开始胡说了,明明才二十岁,偏偏要说的自己像个小婆婆。
沈静刚进望月轩就被这里的布置迷住了,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望月轩虽然小,却能这么好看。
还有那个阁楼,如果可以跟太子殿下一起,站在阁楼上赏月,还不知道有多浪漫。
一想到那个场景,沈静就忍不住笑。
“干嘛呢?你脑子没带啊?”
沈卿刚跨出屋门,就看见沈静站在那里傻笑,跟有病似的。
还有,她穿的花花绿绿的,这什么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参加相亲宴呢!
沈静赶紧收起表情,换上那个虚伪难看的笑容。
“姐姐,是母亲让我来喊你的,父亲和大哥已经在门口迎宾客了。”
要不是程雪让她来,她巴不得离沈卿远远的!
“嗯,走吧。”
沈卿走在前面,沈静慢她一步跟在后面。
沈卿能感受到沈静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背上,炙热的都快把她戳穿了。
穿过小花园,桥对面就是宴宾客的地方。
“姐姐,等等我。”沈静突然跑上来,挽住沈卿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免得让人觉得你我不和。”
“你我素来就不和啊。”
沈静笑容僵硬了一瞬。
沈卿翻了个白眼上了桥,沈静咬咬牙继续厚着脸皮挽着她的胳膊。
待走到桥中间时,沈静突然用力拉了沈卿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