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养心殿久久不能平静,最后去了长春宫,想跟皇后说说话。
皇后听了事情始末,只觉得如懿又要闹幺蛾子,但此时她更想问问旁的。“皇上,永琮突然染了痘疫的事情,可调查出什么?”
皇上转过头,盯着地面,“朕派人查了,是永琮的奶娘先染了痘,她也是被人换了衣物,才被传染了。更深的,只查到茉心似乎有牵连,不过她也在奶娘染病前就已经死了。”
皇后落下泪来,“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永琮还那样小,太医刚诊断他身子好了不少没几天,就染了痘疫,呜呜呜~皇上,臣妾的永琮好可怜。”
那个孩子在皇后刚诊出有孕信时就满怀期待,之后又被诊出是个男胎,他欣喜若狂,觉得老天怜悯,他终于又要有个嫡子了。
可孩子一出生就带着不足,之后精心养着好了点,但是到底承担不了他的寄托。
最后没了,走的蹊跷,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为了能少点期待和伤心,也很少与那个孩子接触。
皇上默默叹了口气,安慰了一番后,又问起了如懿的想法是否可行。
皇后实在不解皇上是怎么想的,海贵人是伤害自己的孩子才被罚,人放出来,再将孩子送回去,这不是让五阿哥羊入虎口吗?
当初十月怀胎都没让海兰生出慈母心,现在三四年过去了,她还能凭白长出个?
再说了,海贵人就算出来了,她的位份不足以养孩子,那五阿哥最后去留说不定还是送到娴贵妃那里?
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如懿的做法撩拨了皇后的敏感神经,她在说服了皇上后,决定收拢宫权。
到了五月,皇上决定东巡,钦天监夜观星象,这次才出行对中宫不利。
皇上有心让皇后留在紫禁城,皇后不愿意,每日用药吊着身子也要前往。
莲心将熬好的药端给皇后,“娘娘,这是齐太医开的提神益气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皇后光闻了味道,“怎么比前几日的药浓一些呢?”
莲心轻声解释,“齐太医加了两倍的药量,说是您这几日舟车劳顿,若是剂量不重,只怕撑不住您的身子。
齐太医叮嘱了,无事时便要含着参片,大补精神。”
皇后也不含糊,药的温度刚刚好,直接一饮而尽。
那黑乎乎的药汁子,闻着就知道很苦,“其实您何苦来东巡,您的身子受不住啊。”
皇后放下了药碗,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神似倦怠,“皇上第一次东巡,本宫若不陪着,必定会被世人耻笑,说皇后名不副实,那就会丢了富察氏的颜面。
这些时日,幸得你每日为本宫梳妆,两个时辰的工夫滑下去,才遮得住本宫的憔悴病容。”
莲心苦着脸,“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为娘娘分忧解难,是莲心的分内之事。”
皇后也有些动容,“有你,是本宫的福气。”
莲心眼里闪着泪光,拿药碗的手也微微用力。心中的复杂和苦涩,只有她自己明白。
进忠每日跟在皇上身边,也跟着了解到一点现在外面的情况。
听着底下人汇报各地的情况,又沿途见识到一些东西。走着走着就发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沿途的百姓们都看起来很好,街道干净,熙熙攘攘的人,看起来精神饱满,衣着靓丽,好不热闹。
可是太好了也是破绽,不管哪里,都有最底层的人,可他们巡视了几个地方,都没碰到什么乞丐和流浪者。
显然,皇上看到的是他们想让皇上看到的。
进忠一边思索,一边跟在皇上身边,慢慢走。耳边是地方官员向皇上汇报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皇上满意的大笑和官员的恭维。
皇上真的没有想到吗?还是他不在乎?
到了山东济南,科尔沁部求娶大清嫡亲公主的折子送到皇上手上。
“臣妾只有璟瑟了,皇上,不要让璟瑟和亲好不好?”皇后听到皇上的话,如遭雷劈,第一反应就是和亲的人绝对不能是璟瑟,当即跪下请求皇上。
皇上将皇后扶起来,等她坐稳后,“你先别急,璟瑟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朕也不愿她去和亲。”
“皇上,恒缇也是嫡亲公主!”皇后抓住皇上的手,急切地开口。
“恒娖已经和亲远嫁,恒缇...只怕皇额娘不会愿意。”
“皇上和臣妾同样不愿璟瑟和亲!璟瑟从小锦衣玉食,膏梁文绣的长大,她去和亲,怎么能适应那边的生活,怎么吃得了那种苦。”
璟瑟得到科尔沁求娶嫡亲公主的消息,哭着向皇后求证,最后得到皇后的连连保证,也就放心了些许。
太后得到消息稍晚,且皇上先跟皇后商量,摆明了不想璟瑟远嫁,那可以和亲的人选就只有她的恒缇了,当即气的喘不上气。
立刻让人联系了前朝的讷亲,组织恒缇远嫁和亲。
皇后与太后几番斗法,为了将自己的女儿留在京中,两个人都快直接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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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嬿婉派春蝉找上进忠,百忙之中,进忠见了卫嬿婉。
“你不许帮璟瑟公主说情!”见到进忠,卫嬿婉脱口而出就是自己的要求。
“此话何意?”她难道又悄悄站在了太后一边?一边问话,进忠一边梳理关于卫嬿婉的近期行动。
“进忠,你说过的,本宫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同意。这一次,本宫要你,不许帮璟瑟。”卫嬿婉陡然拔高了音量,满脸执拗。
“......嗯,不帮。你别急~”
“本宫早就发现了,公主找你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对你越来越信赖。进忠,本宫不许,你的眼里、心里都不能有她,本宫不许!”卫嬿婉抓住进忠的衣服,她早就有点忍不了了。
“嗯,不会有!”进忠对上她的眼神,给出保证。
卫嬿婉看了很久,那双眼里只有自己的身影,没有欺骗、敷衍,她怎么对他,他都没有生气。那双眼只有淡淡的宠溺,像是看一个蛮横无理的孩子那般温和。
可她不乐意,他为什么没有愤怒?没有责备?也没有占有欲?
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此刻再无法逃避,进忠对她,是怜悯弱小,是长兄般的护佑,是他本身就是个很温柔的人,可能是很多其他,唯独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