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田寿,颤抖着声音说道:“三哥的意思是,要我除掉五叔一家?”
田寿连忙摆手摇头,急切地解释道:“不不不,阿财啊,可别误会哥哥的意思呀!我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想着稍微打发一下就好啦。等过些日子,我去城里置办好一座大宅子,肯定会给你留出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来呢!”
然而,田财并没有被他这番话所安抚,反而冷笑一声,不屑地回应道:“哼,三哥,您这话说得好听,但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要除掉他们吗?何必遮遮掩掩呢?”
田寿脸色微变,犹豫片刻后,竟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这么认为......其实这样做倒也未尝不可。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什么的并不重要。”
听到这里,田小旗心中一紧,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田寿,突然伸出手,冷冷地说道:“让我先看看那张银票。”
田寿顿时有些慌张,支吾着回答道:“那个……银票不在我这儿,在你嫂子那里收着呢。”
田小旗闻言,愤怒地咬了咬牙,提高音量质问道:“三哥,自从我爹过世之后,大伯可是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长大成人呐!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们当作自己最亲近的家人看待了!”
田寿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缓缓说道:“是啊,阿财,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咱们兄弟三个确实一直在相互扶持、彼此照应着。”
田财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怒火,大声吼道:“没错,相互帮衬!可还记得当年我准备前往河南赶考之时,在大哥家留宿一晚,结果你们居然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把我所有的盘缠都抢光了!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以我的才学,如今恐怕早已成为一名风光无限的举人公了!而现在呢?我只能被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屯子里,白白浪费了整整二十年的大好时光啊!”
田寿一脸惶恐地说道:“阿财啊,想当年咱们在那些戎人的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可真是受尽了屈辱和压迫呀!咱们这些汉人只能算作二等民,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还记得二哥吗?他不就是因为得罪了那些残暴的戎人,被活生生地折磨至死吗?那种惨状,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胆战呐!唉……当时也是形势所迫,走投无路之下,咱们才不得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啊。”
田财狠狠地瞪了田寿一眼,怒斥道:“够了!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可怜!你们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
田寿赶忙陪着笑脸说:“别这么绝情嘛,阿财。要不这样,这笔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如何?只要这件事情的风声不泄露出去,谁也不会知道的。到时候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啦。”
田财冷哼一声,不屑地回应道:“哼!你以为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简直是痴人说梦!”说着,他突然高声喊道:“来人啊!把营门口那几个奸细给我乱箭射死!”
一旁的小兵听到命令后不禁愣住了,迟疑地问道:“大……大人,他们不是您的亲戚吗?”
田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不耐烦地吼道:“我的亲戚向来都是清正廉洁之人,怎么可能会怀揣着整整二百两银子出现在这里?不用多问,立刻执行命令,统统杀掉!”
小兵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应声道:“明、明白了!”
此时,田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田财的大腿苦苦哀求道:“阿财啊!你嫂子还在外面。田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时我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请你大发慈悲,看在你大伯往日照顾你情分的份上,放她一马吧。钱我全都不要了,都归你,只求你能给她留条活路啊!”
田财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三哥误会了,不光是她没有活路,你也没有。毕竟一家人嘛,就该团聚!”说完抽出刀来一刀捅在田寿的腹中。
田寿吃痛倒在地上,嘴里还骂着:“田……财!你这……畜生!”
不一会儿,那个小兵跑进营帐里禀报道:“大人,人已全部射死。其中有一个妇人临死之前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我们的人眼疾手快,把她头给剁了下来,嘴里的东西也取了出来。”
血泊中的田寿,听到这个消息浑身发抖,他本想让田财吓唬吓唬五叔一家,还曾想着出生居然可以做的如此心狠手辣。
田财将那张纸放在手里端详起来了,不一会儿发错了,讥讽的大笑:“银票?哈哈哈,这群瞎了眼的玩意,当杨家是开窑子的啊,这是妓院的花票,是给艺娼打赏用的,竟为了一张花票搞得家破人亡,三哥啊,你死得太冤了。”
田寿瞪大双眼,满脸涨得通红,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哗地流淌着。他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那口气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怎么也提不上来。最终,他只能发出一阵绝望的呜咽声,身体猛地一抽搐,一双腿直挺挺着这么一蹬,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旁的士兵见状,赶忙上前查看,确认田寿已经断气后,向田财禀报:“大人,外面还有两辆牛车。”
田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冷冷地说道:“那就让兄弟们把牛杀了吃肉吧。记得跟他们说,是这些村民不小心失足落了崖,尸体都掉到谷底去喂狼了!”
士兵连忙应道:“多谢大人款待,小的这就去办。”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田财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被拖走的田寿尸体,眼神复杂难辨。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角才缓缓挤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紧接着,他迅速用衣袖擦去泪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张花票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