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上返程之路后,木头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眉头紧皱。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和不满,开口向身旁的少爷问道:“少爷,难道您真的就这样轻易地给了那群无赖整整二百两银子?我实在想不通,心里也觉得特别不甘心呐!”
张经纬倒是一脸淡然,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木头啊,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能单纯用甘不甘心来衡量。你放心吧,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吃到苦头呢。”
木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嚷嚷道:“可是,那可是足足二百两啊!以我的身价来说,这笔钱都能买下像我这样的人一百个啦!”
面对木头的激动反应,张经纬只是微微一笑,宽慰他说:“稍安勿躁嘛,淡定一些。相信我,不出明日,咱们就能听到让人满意的好消息了。”
木头听了这话,愈发觉得少爷是在故意卖关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恼怒。只见他气鼓鼓地扬起手中的鞭子,猛地朝张经纬胯下的驴屁股抽去。
张经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吓了一跳,连忙高呼:“哎哟!慢点儿慢点儿!别整这么快呀,小心待会儿摔跟头!”
然而此时的木头早已顾不上那么多,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前奔跑。由于他跑得速度极快,竟然比那头驴子还要快上许多,远远望去,整个场面看上去异常怪异——仿佛不是驴子驮着人在走,而是木头正奋力拖拽着驴子狂奔一般。
就这样,主仆二人一路风驰电掣般朝着云州城疾驰而去。速度虽然快,等他们抵达云州城时天都已经黑透了,城门也早就关闭实行宵禁。
无奈之下,二人今晚只能在城郊找个地方暂且歇息一晚了。
……
田家这次浩浩荡荡地来了两家人,各自驾驶着两辆牛车。一路上,尘土飞扬,车轮滚滚作响。
坐在其中一辆牛车上的田家妇人看着沿途的风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向往:“当家的,咱们如今可算有了些钱,日子过得比以前宽裕不少,要不咱也学学大哥大嫂他们,搬到城里去住呗。”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乎已经在想象着城市里繁华热闹的生活场景。
田家男子听后,皱起眉头说道:“你这婆娘咋这般糊涂呢?要是让别人知道咱家富裕了,那还得了?尤其是那些个穷亲戚们,不得一个个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找上门来跟咱们借钱呐!到时候,咱们哪还有消停日子过哟!”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一群蜂拥而至的穷亲戚。
田家妇人想了想,觉得丈夫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又有些不甘心:“可是今儿个去杨家的人那么多,这事儿怕是瞒不住咯。等回到村子里,大家一传开,那不就全知道啦?”她忧心忡忡地望着前方,心里直犯嘀咕。
田家男子一拍大腿:“哎呀!还是俺媳妇想得周到。既然如此,咱们可得赶紧想想办法才行。走,先去找一下堂弟!”说完,便扬起手中的鞭子,催促着老牛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后面牛车上的老人大声喊道:“老三,咋不回村咧?”原来这位老人正是田家男子的五叔。
田家男子连忙回过头应道:“五叔,我有点急事要去趟兵屯找我弟,您和大伙儿要不先回村去吧?”
然而,五叔却心生疑虑,暗自思忖道:“这老三莫不是想要独吞那二百两银子不成?”于是,他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儿子,低声说道:“不行,儿啊,咱们得跟上瞅瞅,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田家村和玉泉乡离得不到二十里,而且路也好走,即便是用牛车,半个时辰也能到了,田家老三夫妇却改了个道去了兵屯,兵屯也不远只是没有路通往田家村,只能原路返回到主路上。
……
这个兵屯里,兵源稀松,军田四散,这里的把总一般都不爱管事,现在棋牌官们也脱吏了,干脆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把兵屯就交给了手下的总旗。所以在这个兵屯,这些旗官才是头儿。
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跑到田小旗面前,躬身行礼后禀报道:“田小旗,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家哥哥,名叫田寿。”
田小旗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如今我已经有官身,以后见着我要叫大人!”
那士兵赶忙点头哈腰,诚惶诚恐地应声道:“是,小旗大人!小人记住了,请小旗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田小旗轻哼一声,挥挥手示意道:“罢了罢了,既然是我兄长前来寻我,那就快些将人带进来吧。”
士兵领命而去,一路小跑至营门口。此时,田家一行人正站在那里,被瑟瑟秋风刮得浑身发抖。只见一名士兵从门内走出,目光扫视一圈后,高声问道:“谁是田寿?”
田寿连忙向前迈出一步,应道:“是我,这位小兄弟,不知你们大人如何回话?”
士兵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大人吩咐,让我带您一人进去相见。”
听到这话,田家五叔顿时急了眼,嚷嚷起来:“这怎么行呢?咱们可是一家人啊,凭啥不让我们一起进去?”
士兵眼神一冷,手中长枪一横,厉声道:“大人之令岂容尔等违抗?大人只让他一人进去,你们若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大开杀戒了!”
田家剩下的几个人当场就蔫儿了。
田寿一路紧跟着前方那个小兵急匆匆的脚步,沿途只有稀松的营帐和几个闲散的士兵身影,终于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帐中,见到了他的堂弟。
田寿兴奋地大喊一声:“阿财!”然而,话音未落,便被田小旗赶紧打断。只见田小旗一脸严肃地说道:“三哥,这里可是军中,切不可如此随意,得称呼我为大人!”
田寿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改口道:“田大人,要见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田小旗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回道:“三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田寿嘿嘿一笑,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阿财……哦不,田大人,我跟您说个好事儿。前两天大哥不是上吊了吗?他家的儿媳妇跟大侄儿和离了,我今日从杨家那儿敲诈来了整整二百两银子呢!”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田小旗听后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二百两!这么多?都快赶上我十年的饷银了!”田寿连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