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同样的口号能说明什么?
吴邪疯狂摇头否认自己那荒谬的想法,按照汪瑜的说法,蔺契是蔺家次子蔺泽安,假设这个是真实的,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具备三个关系极近的身份,他要怎么应付周围的人?
同样的口号可以说是蔺家两兄弟都是同一个未知组织的成员,关于这点不足为奇,因为蔺契的布局太庞大复杂,光靠他一人的力量难以完成。
蔺家兄弟,一人死亡,另一个来寻仇,也能说得通蔺泽生此刻对他们的敌意。
这一切都说得通。
可吴邪又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在这之中有人撒了谎呢?
汪瑜所说的话该以什么证据来支撑它的真实性,吴邪内心在动摇,“蔺泽安”这个身份是汪瑜的一面之词,一个目的不明的汪家人的话怎么可能去相信。
就连蔺契的死亡这件事,吴邪都开始产生怀疑了。
即使蔺契是由黑眼镜亲手开枪射中,又在他面前掉落悬崖,他的死亡看上去很真实,但如果以蔺契的性格作风来看,他不可能就那么甘心地死去。
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的死只是障眼法,并且此时就在暗处盯着他们,另一个则是,他的心计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自己的死亡也只是局中一步。
吴邪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蔺契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不信任除自己外的任何人,不可能将他看得比命还重的布局撒手放给别人。
因为一旦出现意外,代价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还有,古宅里张起灵对蔺泽生的态度很奇怪,按理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小哥为什么要对陌生人留情?
吴邪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是张起灵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对这个人留手。
这么一想,似乎就很清晰了,那个人只可能是小哥曾经熟悉的人。
吴邪隔着雨幕对上张起灵的眼睛,直直望进他黑沉的眸中,窥见一丝波动。
仅一个眼神,吴邪便能洞悉张起灵所想表达的意思。
吴邪深吸一口空气,冰凉的温度浇灭心头的热血,寒彻骨底。
解雨臣按住他的手臂,将欲要开口说话的吴邪挡在身后,也隔绝掉蔺契看向他的意味不明的冰冷目光。
他似乎也终于想到了什么。
“蔺契,还要用这副面孔来见我们这些老朋友吗?”
空气忽而寂静下来,只有雨打风吹的激荡声音。
格兰菲迪眼神惊讶地看向蔺契,蔺契的表情却非常平静,阴沉晦暗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你根本就没死。”解雨臣定定看着他,笃定道。
蔺契慢慢咧开唇笑了,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小丑僵硬冰冷地拉长嘴角弧度。
雷蛇闪动的光影在脸上晃动不明,那张冷白面皮被照得阴森凶戾。
终于……
发现了。
抬手抹去脸上的易容,狰狞的疤痕消失,精致白嫩的面皮裸露出来,天翻地覆地转变,狠厉骇人的豺狼摇身一变成了捉摸不定的俊俏美郎。
那双桃花眼里浮现出愉悦的色彩,笑意调侃,“小花,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是第一个认出我来的呢。”
解雨臣吐出血沫子,唇色微染血红,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冷硬,对蔺契的随着那肆虐风雨被冲洗得干净,“蔺泽生是你,蔺契也是你,你这个人作恶多端,从头到尾假到恶心。”
蔺契脸上笑意像是被刺激到了般瞬间冷沉下去,扭过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凉薄视线轻飘飘扫过在场的其他人,“都聚齐了。”
“少废话,我们和你这个疯子有什么好说的,今晚你逃不掉!”
霍秀秀柳眉倒竖,冷然似冰,褪去了曾经青涩稚嫩,越发有气势起来了。
蔺契不屑地嗤之以鼻,“是吗?肆意跳出我给的选项,你们只会更加悲惨。”
他贴心地提醒,伸出手指向东方,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远方高塔忽而冒起冲天火光,火海与血雨交织搏斗,不断向上焚烧摧毁,在他背后燃起通天巨幕。
“那是第一个。”蔺契幽幽道。
解雨臣瞳孔地震,瞬间反应过来蔺契的意思,“瞎子!”
猛而双目赤红地死死瞪着蔺契,“蔺契,你该死!”
他暗自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瞧瞧,多么美妙的表情。
愤怒、仇恨、不甘……
负面情绪交织缠绕,如刺人的荆棘密网将人包裹束缚,勒得遍体鳞伤。
“哈哈哈哈哈——!”
蔺契张狂大笑起来,疯癫的在雨中大开胸膛致命处地嚣张转圈,有恃无恐地癫狂叫嚣。
“来啊,杀我啊!”
他疯得令人心惊胆寒,狂得令人心生退意。
格兰菲迪心脏被他震撼得扑通扑通狂跳,呼吸紧促,灵动的眼眸睁大闪烁着异样的亮光。
这个疯子,就像是条拴不住的疯狗要开始发疯胡乱咬人,他算是见识到了他的疯魔了。
简直……太痛快了!
格兰菲迪在心中暗暗叫嚣着畅快,目光紧盯着这变化多端的局面。
蔺契昳丽的面孔在解雨臣他们眼中被扭曲成魔,只听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以为你和黑眼镜在我的监视下故意唱分裂的戏,又由黑眼镜暗中联系人手的事我都全不知情吗?”
解雨臣气得颤栗,难怪他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有突然出现在东京的吴邪,自己和黑眼镜可从来没告诉过吴邪他们来了东京的事。
即使被迫坠江逃生,陷入绝境的解雨臣也从来没想告诉吴邪,就怕吴邪担心跑过来后陷入危险。
但很多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就算他不做,蔺契也会替他去做。
“诡计多端,卑鄙无耻。”解雨臣从来没有这么愤怒地感叹一个人那令人厌恶至极的心计。
“解雨臣,我在给你机会,最后的机会!”
蔺契嗤笑着出声,脸色阴沉又难看,“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拿自己当诱饵来拖延时间,怎么,这么做显得你很大义凛然吗?!”
解雨臣更是气得发笑,“如果你给我的机会就是要拿吴邪他们的命去换,那大可不必给我这个'宝贵’机会!”
“我和你这个疯子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绝不会拿兄弟的命当垫脚石。”
“你说得对,我轻易不对人留情,给你机会算是破例,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蔺契脸上的疯意慢慢恢复平静,精神状态极度诡异,一会儿疯笑,一会儿冷静地低声叙说,就像两个割裂的灵魂。
“包括九门……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