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时,正撞见那女子在院中练功。
已是正月末的猪山村,屋檐下的冰棱滴着水珠,泥浆裹着碎冰在土路上蜿蜒。
她单薄的青衫上凝着冰碴,指尖划过枯树时,枝头垂下的冰棱竟如活物般扭曲缠绕。
\"寒月宫的功法都这么折腾人?\"林天抛过去一壶温酒。
女子接住酒壶的瞬间,壶口腾起白雾。她仰头灌了一口,喉间冰晶碎裂声清晰可闻:“这是诅咒。”
她裸露的衣领,锁骨下方蜿蜒着蛛网状的蓝纹,每当一运功,极阴之力就开始反噬。
林天哈哈一笑:“也不一定是诅咒,或许是好运也说不一定。”
“对了,你看看这东西对你有没有用?”说着,林天袖中的鸡肋功法《寒冰劲》被扔了过去。
功法是林天抽到的,对林天来说,属实鸡肋。
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林天对女子也了解不少,寒月宫圣女,雪。
林天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为什么是一个字。
同时最让林天意想不到的是,青衣拿的冰魄剑就是寒月宫的传承之物。
天阴经也是寒月宫的开派祖师所创。
五十年前寒月宫宫主拿着冰魄剑去了北邙山,可是人剑两失。
同时丢失的还有一脉单传的天阴经,这无异让寒月宫从江湖顶级势力一路向下。
寒月宫的人到现在心里都在埋怨,这个不靠谱的宫主。
林天心里也有着自己的道道,冰魄剑的下落林天并没有告诉雪,他打算用别的来补。
寒冰劲被雪拿在手里,她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突然!
翻书的手指一顿,纸页上立刻绽开冰花。
屋檐垂下的冰棱突然齐齐炸裂:\"你怎知寒月宫核心功法缺失的部分?\"
“不对不对,不是,也是。”
雪收起手中的寒冰劲,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扔给林天。
“我要走了,这个就当我的报酬吧。”
“没有冰魄剑,天阴经的寒月宫,我这个圣女可有可无。”
“这玉佩拿去当了,也能值不少银子。”
“不过最好还是卖给寒月宫,这玉佩对他们还有用。”
林天接过玉佩并没有细看。
反而说道:“你身体那股极阴之气,我倒是有个法子。”
雪听见林天说么话,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反而很平常:什么法子!什么法子都试过,习惯了。”
林天摇了摇头:“我这个法子不一样,能彻底根治你的极阴之力不说,还能让你彻底掌控它。”
这时候雪的眼睛里似有亮光出现,似是对林天的话提起了兴趣。
林天:“不过就要看你的运气如何。”
“去找一个女人,她叫方晴雪,她能治你身上的极阴之力。”
雪瞳孔骤缩,悬空的水珠瞬间汽化:“方晴雪!她是谁。”
林天:“这人不好找,她失踪了,我猜测她在鬼仙府,不过我没有去过。”
“鬼面三月一挪窝,有鬼面的地方就有鬼仙府,你可以去试试运气。”
雪紧皱眉头,林天说的鬼面她知道,但是鬼仙府她却一点没听过。
鬼面这种恶名远扬的势力,谁见到谁离得远远的,还敢去找他们,那不是抽疯吗。
江湖上顶级势力碰见鬼面都避如蛇蝎,她一个姑娘去找鬼面,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女子不语,只一味的回到屋里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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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蹲在院门口的青石上,指尖摩挲着一枚冰纹玉佩——这是雪清晨离去前留下的物件。
玉佩背面刻着\"寒月\"二字,裂痕里嵌着细碎冰晶,像被极寒之气生生冻裂的。
林天忽然想到方晴雪,跟雪的性格很像,虽然只是只见过几面,但是这二人属实有些太像了。
青衣就是少了世俗间的磨砺,要不然林天感觉青衣也会是这种性格,话少性格冷。
“小雪雪!”猪满袋的破锣嗓子惊飞了枝头寒鸦。
汉子扛着半扇冻鹿肉,靴子踩得泥浆四溅:“小雪雪呢?我猎了鹿心给她补身子!”
林天抬了抬眼皮。这傻子自打见雪的第一面,便跟中了邪似的。
“舔狗永远没有好下场。”
林天朝西边山道努努嘴:“别喊了。”
“人已经走了。”
“临走时她让我告诉你,你们两个不合适,你还是另寻人家的好。”
“走...走了?”猪满袋手里的鹿心啪嗒掉进泥坑,脸上还凝着冻僵的笑。
他忽然蹲下身,徒手去捞那颗沾满污泥的鹿心,指节在冰水里泡得发白:“我...我给她存了松子,晒了兔皮......”
屋檐垂下的冰棱突然断裂,正砸在汉子后颈。
猪满袋哆嗦了一下,突然抱着鹿心嚎啕大哭,哭声惊得檐角铜铃乱响。
林天望着远处化雪的山脊,他有些搞不懂这世间一饮一啄,究竟为何。
此刻那枚玉佩正在林天掌心发烫。
林天望着哭到打嗝的猪满袋,突然抬脚踢飞一块碎冰:“把你那鼻涕擦擦,祠堂铜铃响三遍了。”
“今天不是你们猪山大祭吗,你不去祭祀猪神,反而拿着半扇鹿肉跪拜一位女子。”
“猪神要是知道你这没出息样,会不会收了你。”
猪满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泥泞的土路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
林天抬眼望去,只见这个平日里总是醉醺醺的汉子此刻面色凝重,眉头紧锁,连额角的青筋都绷得紧紧的。
“满袋!”猪满志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厉,“你在干什么?”
猪满袋还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那颗沾满污泥的鹿心,闻言浑身一颤:“大哥,我......”
“大祭马上开始,还不赶紧去准备!”
猪满志一把拽起弟弟,力道大得让猪满袋踉跄了几步。
“小心族长怪罪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天注意到猪满志的手在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个总是嘻嘻哈哈的汉子,此刻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知道了大哥,马上来!”猪满袋抹了把脸,转身朝祠堂方向跑去。
猪满志站在原地,望着弟弟的背影,突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林天看见他袖口下露出一截青紫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林兄弟......”猪满志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祭马上就要开始我要赶紧去忙。”
“林兄弟要是没什么事,赶紧收拾行李赶紧走吧。”
林天有些诧异他还以为猪满志让他也去看看大祭,谁知道让他走。
“走!”
“现在走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吗,等了一个月了,我可对你们猪山祭祀好奇得很。”
林天目光在猪满志袖口的伤痕上停留了一瞬:\"你这伤......\"
猪满志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笑容更加勉强:\"没事,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摔的。\"
猪满志声音压低:“到时我是真顾不上你,林兄弟。”
“这回大祭非同寻常,可能需要人祭。”
“我知道林兄弟你非一般人,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污了你的眼。”
说完,猪满志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比来时更加急促。
林天暗自思量起来,一旁的囡囡天真的问道:“爹爹,什么是人祭啊。”
林天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