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天界,你们也不必再来了。”应渊神色凄楚,眸中含泪,声音低沉沙哑,口气平顺地叮嘱。
语音未落,颜淡顿然泪眼滂沱,她难以克制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流淌,浸湿了胸襟一片,她的应渊君便是如此温柔,从来不敢表露真心与强求,将那些隐忍克制都刻入了脊骨里,不肯任意洒脱倾泻。
“走吧。”余墨一脸决然,丝毫没有动容,干脆利落的催促着颜淡速速动身。
颜淡泪水连连地侧目望向余墨,欲言又止,她放不下应渊,但又不想背弃余墨,到底是余墨为她付出了良多,她看着他决绝的目光,难以抉择。
“颜淡……记得要幸福。”应渊对着颜淡勉强扯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满心祝福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眉头一蹙,执手猛然攥紧了胸前的衣襟,揉皱了一团,俯身啪的一声,再度喷出一口鲜红明艳的血色,他摇晃着身子,软弱无力地向着地面砸去。
此情此景,颜淡心急如焚,没有片刻的犹豫,急切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应渊,眼中皆是一片慌乱心疼之色,她怎么能忍心抛下他,抛下这个她舍命深爱的男人。
那片红艳刺目惊心,如同一把锋利的寒刃,深深扎进了颜淡地心里,她疼惜万分,他有什么错,一切都非他本意,凭什么所有罪责都要他一人承担。
颜淡满含歉疚地望向余墨,凄婉地说道:“余墨,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应渊他离不开我……”
“颜淡,你就那么相信他?”余墨眸光凌厉,带着些许躁乱,急切地追问:“难道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我不知道。”对于余墨的质疑,颜淡觉得自己很累,她不想再去费神的探寻事情的真相,她宁愿相信此刻的应渊确实回来了,她多日的期盼终于如愿以偿。
“余墨,谢谢你的一番苦心,但别在我身上耗神了。有些路我必须一个人走……”
余墨悲戚的目光望着颜淡凝神,深深地陷入凌乱的思绪之中,追忆着过往种种,竟然红了眼眶,苦笑着妥协道:“颜淡,不论何时,我都是你交命的朋友。”
语落,余墨毫不留恋地向着远处行去,颜淡眼神追逐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愧疚不已,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去坦白。
颜淡侧头望了一眼面色憔悴的应渊,吃力地环住他的腰身,将他一侧修长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勉强支撑着他的身体向着苟诞居艰难地行去。她一边搀扶支撑着应渊完全倚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边心中暗暗腹诽,看起来,轻轻瘦瘦的,想不到居然这么重。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还得要做这些,也真是没谁了。
虽然他们距离苟诞居也就几步之遥,可颜淡拖着应渊甚是费力的走了许久,她感觉自己周身燥热黏腻,额际豆大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待行至苟诞居将应渊小心翼翼地扶上床安顿好。
她浑身的汗水已然浸透了她的脊背一片潮湿,颜淡站起身低头望着应渊,长舒一口气,一手在脸侧扇着风,排解满身的燥热,一手拢着衣袖轻拭额头的汗水。
她稍作调整,平顺了气息,便急切地运通气脉,手腕轻旋凝出一股菡萏之气,为应渊输入真气,疗愈着方才的反噬之殇。
待做完这一切,颜淡才稍稍松了口气,方觉周身黏腻躁痒不堪,她由记得当初在地涯之时,苟诞居旁,一处隐晦的山石角落有一湾温泉净水。
颜淡回身再度望了一眼,仍旧昏睡的应渊,思量片刻,还是决心在他醒来之前,去清洗一下满身的汗渍,她随意的在苟诞居翻找了一件旧日的衣衫,便匆匆出了木屋。
11.29
温热的池水氤氲着一层薄薄地白雾,袅袅升起,萦绕着整片池水,它周身笼罩着淡淡暖意,如同沉溺在虚妄幻境之中。
颜淡小心翼翼地蹲在池边一处湿滑的青石上,伸手向着池水上空微微试了试水温,又再度拨动了了几下温热的泉水试探着温度。
泉水被她指尖拨动,荡起一阵水波,泛着一片晶莹,微微漾漾了一片,她轻缓地起身,眸光轻转警觉的环顾了四周,方才安心地轻解身上的衣衫。
绣嵌精致的衣带跌落在青石上发出吧嗒的一声闷响,而后是轻薄的纱衣从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滑落,轻轻压叠在衣带上,随意垂落散乱成一团。
颜淡粉嫩的肌肤透出盈盈的光晕,赤裸曼妙的身躯尽显妩媚娇柔之态,她纤纤玉足,微微轻荡着池水,小心谨慎的滑入其中。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融入水中,如潋滟的花朵,随波浮动,温热的池水刚巧没过她的胸口,蕴养着颜淡疲累的身体。
她禁不住发出舒缓的低吟,如花儿般娇嫩的肌肤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心魂随之荡漾泛起阵阵涟漪。
她唇角微微噙笑,将前几日的愁云一扫而空,眉目舒展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应渊君,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那清浅醉人的眉眼,温润如玉的气质,在她的神识里白衣不染,笼着一层轻薄的光晕,缓缓地向她走来,她与他相视而笑,沉静不语,#任何言语在相逢的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可笑着笑着,那抹温柔瞬息被一身的冷寒替代,眸光里凝出一片阴冷,扯唇讥笑,在无了方才的温暖可言,一身的轻素白衣瞬间便成了红艳的血色。
“你想逃到哪儿去?”阴寒之声,夹杂着危险的意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令颜淡猛然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眸,有那么一瞬神色恍惚,一脸茫然地环顾周围,少顷,她才顿了顿神色,清明了几分。
这个残碎的梦境,异常的真实令颜淡觉得好似真的发生了一般,她平复着内心起伏的心绪,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袭灼艳红衣的应渊,那妍艳妖靡的身形,极尽蛊惑,风情万种迢迢有姿。
颜淡微微回神,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方才大概是疯了,心中居然会升起一丝想念,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虐傻了。
“颜淡……”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虚软的温柔轻唤。
她身子一震,双手瞬息护在x.iong前,并向水下沉了沉身子,这才转头望向声音来源之处。
“你别怕,我……我不是有意的。”应渊站在距离颜淡几步之遥的青石上,神色慌乱,满含歉意地说道:“我以为你走了,所以我才……”
颜淡脸颊红艳到了极点,她轻扯唇角,掩饰着尴尬羞怯地苦笑,她轻y.ao下唇垂眸望向水面的倒影,暗暗窘迫地心想,他怎么还不走。
“颜淡,你是不是永远不走了。”应渊站在青石上不急不缓一脸深情地询问。
他眸光低垂俯视着池水中光l.uo的人儿,清澈无波的池水中,那清妙美艳的娇躯浑y.uan丰腴的柔软,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
“嗯。”颜淡脸颊绯红,敷衍着回答。
她神色纷乱不堪,心头难掩尴尬,他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尽管他们有过云雨之实,但如此毫无遮掩地袒l.u在他面前,她还是第一次。
此刻应渊眸光潋滟,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颜淡,眼中闪烁着一片碎芒,带着一丝玩味,饶有兴趣地等待颜淡如何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