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听到王爷这一番说辞,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埋怨。
她心中不禁一沉,暗自思忖道:
看来,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在王爷的心目当中,那个女人依旧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呢!
难道说,王爷是在怪罪自己擅自把那个女人给驱逐出王府不成?
想到这里,大福晋赶忙满脸委屈地开口辩解道:
“王爷,碧君当时也是一心想要考虑周全才将她赶出王府的!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咱们王府的颜面。
尤其是关乎皇嗣血脉一事,被宗王府知道了,那……”
话音刚落,只见大福晋眼眶微红,假作可怜兮兮地挤出了几滴泪水,同时还一个劲儿地抱怨起自己来了:
“王爷,碧君真的是年纪大啦!处理事情再也不及以前周全!”
就在这时,王爷突然伸手揉了揉自己发胀发酸的双眼,然后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回应道:
“哼,你可知道,她如今怀有身孕!
如此冰天雪地的恶劣天气,你竟然狠心将她驱赶出门!
又让她能去往何处安身立命呢?”
闻听此言,大福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两条腿也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
如果不是一旁的采莲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恐怕她早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大福晋定了定神之后,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再次向王爷哭诉起来:
“王爷,您……您这莫非当真是在责怪碧君吗?
妾身每日要照料咱们的儿子,又要操持打理府中的事务,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怎么可能做到事事都毫无差错呢?”
说完,大福晋当着下人的面顿时哭了起来。
王爷只觉得一阵心烦,宝玉带人来闹的阖府皆知,人仰马翻的!
又加上她走了,没错,她怀着身孕离开了王府!
王爷很生气她背叛了自己,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自己对她那么好,她就这样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可是,不知怎的,一听到她就这么走了,王爷只觉得心里被挖去了心肝一般,疼痛难忍!
大福晋这番样子,更加让王爷心烦,他理了理思绪,淡淡对大福晋说:“既然你还要照顾孩子,府里的事就暂时由娇柔管吧!”
大福晋刚刚张开的嘴巴,被生生的合上,她惊讶的只觉得,王爷确实变了!
采莲在她身后不停的拽着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了,先哄着王爷。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王爷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就这样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众人一开始都愣住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王爷已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紧闭双眼,双唇紧抿,再也不说一句话。
小路子最先反应过来,他脸色煞白,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王爷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摁住王爷的人中。
他扭头朝着一旁的小厮们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小路子的呼喊,小厮们急忙去请大夫。
而这边厢,大福晋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她踉跄几步扑倒在王爷身上,紧紧拉住王爷那无力垂下的胳膊,边哭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爷啊,您可千万别吓妾身啊!妾身胆小,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呀!”
没过多久,小厮们带着大夫匆匆赶到了。
众人早已七手八脚地抬起王爷,小心翼翼地将他送进了书房里的床榻上。
大夫先是轻缓地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伸出手指,稳稳地搭在了王爷的脉搏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终于,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大夫松开了手指,接着又翻开王爷的眼皮仔细查看。
做完这些后,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对大福晋说道:
“大福晋莫要太过忧心,依老夫之见,王爷此症乃是心病所致。
再加上他胃中空空如也,昨夜又不慎感染了风寒,故而才会晕厥过去。
不过所幸并无大碍,只要待到高热退去,王爷自会苏醒转好。”
大福晋点点头,派人跟着大夫去开药。又吩咐采莲将思语和娇柔请来,同她们商量一下,轮流给王爷伺候侍疾。
……
宝玉和紫鹃等人离开了王府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寻找黛玉的下落。
他们三人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寻了个遍。
从旅馆到客栈,从酒楼到饭馆......凡是黛玉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们一处也没有放过。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苦苦寻觅,即便是把整个京城翻转过来,却始终未能发现黛玉的丝毫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渐渐深沉下来,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缓缓笼罩住这座古老的城市。
宝玉的心情愈发沉重,那颗心就好似被硬生生挖空一般,空荡荡的,只余下无尽的担忧与恐惧。
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眸此刻已布满血丝,眼眶通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儿。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煎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宝玉目光呆滞地望着身旁那座略显破旧的土地庙,颤抖着伸出双手合十,哽咽着哭诉道:
“土地公公啊,请您发发慈悲吧!
我那可怜的妹妹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身怀六甲。
求求您们行行好,跟其他地方的土地爷爷通通气,一定让她安全无恙!”
一旁的紫鹃和雪雁见宝玉如此模样,心里忽然觉得,他们既然彼此有情,老天怎么将他们生生的分开了哪!
两人二话不说,紧跟着宝玉对着土地公公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
她们一边磕着头,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她们满心期盼着能求得神灵庇佑,让黛玉平平安安的!
……
而这边,黛玉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古老的雕花大床上,单是那雕工就名贵不已!
旁边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看这通身的气派,丝毫不输王府!
屋里的陈设装饰,犹如一个大家闺秀的卧房!
黛玉顿时心想:这是哪里啊!
我难道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在如此气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