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峰扒在门缝想看看里面,结果什么也没看着。
他急得要死,只听见孩子的哭声,没听见自家媳妇儿的声音。
正在这时,产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个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陆凤知的家属,过来把孩子抱过去。”
顾青峰没管孩子,抓着其中一个护士的手,急声问:“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你先把孩子抱过去啊!”
顾青峰红着眼睛再次问道:“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护士被他的动作吓住了,忙道:“母子平安!”
沈母和顾母一听,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
“谢谢护士啊!”
两人忙过去从护士怀中把孩子抱了过来。
顾青峰看护士准备进去,他也想往里面冲。
被护士一把拦住,“你不能进去!”
见自家儿子这样,顾母抱着孩子忙过来劝,“老幺,护士刚刚说了母子平安,小陆没事,里面肯定在收拾,小陆一会儿就出来了,你别着急。”
顾青峰没理顾母,也看都没看两个孩子一眼,只抓着护士问:“我媳妇儿什么时候出来?”
“马上就出来了,你急什么!”
护士话刚说完,陆凤知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来。
顾青峰一个箭步过去,握住陆凤知的手,声音嘶哑道:“媳妇儿,你辛苦了。”
陆凤知这会儿虚弱的很,只对着顾青峰笑笑没说话。
回到病房,顾青峰把陆凤知从推床上抱起来放病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再次拉着陆凤知的手,就蹲在床前不走了。
“孩子呢?”陆凤知轻声问。
“孩子在这呢!”顾母和沈母忙把孩子抱给陆凤知看。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陆凤知觉得刚刚受得一切苦都值了。
“峰哥,你看看咱们的孩子,多可爱啊!”
顾青峰这会儿才撩起眼皮看向两个孩子。
哪里可爱了?
皱巴巴的像两个小老头!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可不敢说出来。
“媳妇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顾母和沈母见母子三人都平平安安的,心里也高兴的很。
刚刚顾青峰着急陆凤知的样子,沈母都看在眼里,心里对顾青峰又满意几分。
凤知丫头没选错人!
沈母抱着孩子对顾母道:“亲家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像凤知啊!”
顾母也连声附和,“可不是嘛!你看这眉眼,简直和小陆长得一模一样!”
两个人抱着孩子在那吹,他又往孩子那瞟了一眼。
哪里和媳妇儿一样了!
媳妇儿长得那么漂亮,这俩孩子可没媳妇儿好看。
张慧芳一直还在病房,她接生的产妇也多了去了。
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能够做到顾青峰这样的。
她笑着说了一句,“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的,多喝点汤。”
“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会照做的!”
“那行,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我随时都在。”
张慧芳说完领着几个护士出了病房。
“媳妇儿,你饿不饿?”顾青峰心疼的看着陆凤知问。
“不饿,有点累,我睡会儿。”陆凤知虽然喝了灵泉水,连生两个孩子还是有点累。
“媳妇儿,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好。”陆凤知刚准备睡,又起来一个事,“峰哥,看好我们的孩子!”
“放心,咱们的孩子我会看好的。”顾青峰保证道。
陆凤知听了这才沉沉睡去。
“老幺,趁着小陆睡着了,我得回去准备吃的,等会儿她醒了就可以吃了。”
顾母把孩子往顾青峰怀里一放,“你先抱着孩子。”
孩子被放在怀里,顾青峰吓得不敢动了,生怕把孩子给摔了。
“孩子要这样抱,你看着点。”顾母看顾青峰越看越嫌弃,手把手教他怎么抱孩子。
待顾青峰学会抱孩子之后,顾母才离开。
顾母刚回到家里,顾老头和顾老太围了上来。
“凤知那丫头怎么样了?”两个老人异口同声问道。
顾母笑嘻嘻的说道:“已经生了,母子平安!”
二老一听,高兴的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好了!”顾老头只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顾老太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感谢菩萨。
见顾母要去厨房,顾老太忙道:“我让你爹杀了只鸡,已经炖好了,你再做点别的,等会儿送过去。”
“谢谢娘,我就是回来给凤知弄吃的,还要给亲家母做点饭送过去,她来了这里屋都没进就去了医院。”
一盏矿灯在如墨的夜里前进着,时高时低,晃晃荡荡,透露着持灯人的行色匆匆。雪花钻进头发里,钻进温热的脖颈内,让人一个机灵,不禁裹紧衣领。灯光形成的圆柱体内,雪花迎风起舞,曼妙而轻盈,终因身体太重落在水泥交融的土路上。持灯的是一个女人,红红的脸蛋透着兴奋,几根没有完全扎起来的头发下,一双眼睛灵动地闪着。女人后面跟着一位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同样是二十多岁,男人的肩膀宽厚,步态沉稳,表情坚毅而严肃。他们是村里的医生,今夜也是迎接生命的接生人,所以他们不敢懈怠。
村子最东头,一星烛光昏黄摇曳,像是即将睡去的眼睛。灯光下的人们如临大敌,圆睁着眼睛焦灼地等待着。床上躺着一位妇人,一位将要分娩的幸福又痛苦的女人。床边烧着炉火,是专为床上的女人取暖用的。这样的千千万万中贫苦的家庭平时很少敢这样彻夜烧,太浪费钱。一家人老老少少围在女人身边,她一岁半的大女儿躺在小摇篮里睡着了。女人的丈夫呢,蹲在门框边,吸着卷起的烟卷,紧张地等待着堂弟的到来。院子里风声很大,南面的梧桐树呼呼作响,似要与这冬天鱼死网破。
“守文,你们总算来了。”门框边的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来者也顾不上说话,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温热的“产房”,查看了孕妇的情况。羊水快要破了,生孩子刻不容缓,但医生还是凭借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克制着自己没有显出一丝慌乱,不然家属会更加担心。守文以商量的语气安排了屋里的大娘和堂兄妹们,然后和在场的男人们走了出来。男人在这个时候帮不上什么忙,或许会越帮越乱。守文的妻子以前在卫校学习过接生,也因此认识了守文,卫校的时光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此刻,她要为家里的大嫂子接生,自然要竭尽平生所能,不敢有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