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过去,年世兰叫来颂芝,颂芝带着喜儿来到清凉殿,年世兰让屋里的人都下去,屋里只剩她们二人。
年世兰看着颂芝沉声问“最近她们可有什么动作?”
颂芝摇头,最近她们确实没有动作,颂芝想了想说“可能在等时机吧,刚刚收买了人,就动手很容易被察觉,她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吧”
年世兰沉默的点头,“说的也是,她们又不傻,想来就是要他们办事,也只会做一点小事,先试试他们的忠心”
“娘娘说的是,颂芝想祺贵人和佟贵人二人,真要是谁先忍不住,那应该是祺贵人”颂芝想到祺贵人的脾气性格,有些肯定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祺贵人已经入宫有些日子了,也被皇上宠爱过,但没有孩子,如今还有比她更年轻美丽的佟贵人肖常在与她分宠,她怎么可能不急”
“娘娘,那您说祺贵人会怎么做呢?下毒?还是别的?”颂芝心里有着对未知危险深深的担忧。
“宫里的那些手段不就那些,下毒,陷害,栽赃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来”年世兰眼中满是不屑。
“娘娘,咱们现在也算有证据在手了,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皇上呢?”颂芝想到年世兰的打算,心里就担忧不已,她觉得既然有这样的把柄,直接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处置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颂芝的话让年世兰沉默了很久,颂芝的想法年世兰如何不知道呢,告诉胤禛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结果会是什么呢?吃醋争宠而已,胤禛就是生气,最多只会降了她们的位份而已,而她们的娘家还在,只要皇上还要用她们的娘家,那么位份这东西是最无足轻重的,今日降了,明日就恢复了,实在没意义。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胤禛几次三番的问自己是不是有事,自己都没说,只因自己明白胤禛虽是皇帝,却不是随心所欲的皇帝,他不会没有原因就把重臣家的女儿杀了,他要杀人需要合理的理由,而现在祺贵人她们只是收买人心,实在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所以想一次解决她们,就要等她们动手了才行。
年世兰想如今她虽然指望胤禛,却不曾指望过他能对自己做到毫无底线的宠爱,他的宠爱从来都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如今她也学会了,去权衡利弊后留自己想要的结果。
颂芝见年世兰不说话,也安静的陪着坐着,颂芝明白年世兰如今很难在做到全然信任皇上了,但是颂芝不想年世兰受到伤害,所以心里更希望她能不冒险,把事情交给皇上处理。
清凉殿里二人沉默不语,勤政殿里胤禛坐在御案前批折子。苏培盛在一旁研磨,小厦子从外面进来,对着胤禛低声说:“皇上,今日芝嫔娘娘又去了贵妃那里”
“又去了?还是把人都支开了?”胤禛并不抬头,只低头批折子,一边沉声问道。
“是的”
苏培盛听完小厦子的话,转身看着皇上,恭顺的说“芝嫔娘娘与贵妃娘娘本就亲厚,这样的情况倒是也不难理解,皇上还也别太在意”
“朕倒不是在意她们每天聚在一起,只是有点疑虑”胤禛沉声说道
“皇上是怀疑什么吗?”苏培盛谨慎问道
“各处安排盯着的人,最近可有说,她们有什么动作?”胤禛抬起头冷声问道
“只祺贵人和佟贵人那边有点动作,不过倒是没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苏培盛想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
“恩,继续盯着各处,朕不想出了事,朕什么都不知道”
“奴才明白”
胤禛低头继续看折子,但心思却飘远了,胤禛心里总有预感有事要发生,但是世兰不愿跟自己说,自己也不想强迫她,自己曾那般对她,她有事瞒着自己,是能理解的,尽管心里很是失落,但是胤禛还是想尊重她。
但尊重是一方面,担心是一方面,他不会放任不管,世兰不愿意说,只好自己去查,希望没什么事。
又几日过去,佟贵人听着金佩回报颂芝那里的消息,可以说事无巨细了,佟贵人很满意,有这样一个人在颂芝身边,想要下手,就很容易了,不过为了试试手,佟贵人只吩咐金佩沉声道“去传信给父亲,让他从外面弄些药进来,我要试试水”
“小主想要什么药?”金佩低声问道
“既然是试水,那就不用太厉害,只让她小病两日就好”佟贵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是,奴婢明白了”金佩应下,便下去了。
祺贵人这边这次倒是沉住气了,一直不曾下达什么命令,景泰心里还有些意外,忍不住问“小主,既然咱们已经买通了芝嫔身边的人,那咱们不做什么吗?”
“呵,做什么?”祺贵人冷笑一声,眼神阴沉的看着景泰。
景泰心里一慌,忙说“奴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小主不是准备对付芝嫔吗,怎么现在却没动作了?”
祺贵人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我和佟贵人都有这打算,但我和她并没有多亲密,你说如果这事情败露了,她会不会反咬我一口?”
景泰瞬间震惊,怔怔的看着她“小主,你是说?佟贵人会临阵倒戈?”
“呵呵,临阵倒戈倒不至于,起码她不会倒向贵妃那边,但背后捅刀的事未必不会有”祺贵人沉声道
景泰想了想,随即点头“小主说的是,这事危险,如果咱们先动手,倒时候被发现了,佟贵人确实很有可能出卖咱们,小主如今是想等着她先有动作?”
“是,等她先有动作,看看结果再说,这样她也算有了把柄在我手上”
“小主当真聪慧过人,奴婢就没想到这些”
祺贵人骄傲的笑了下,又说“最近多盯着一点佟贵人那边,看她会怎么做”
“是,奴婢明白”
三日后,颂芝一早派了喜儿来清凉殿,神色看似平静,实际很是紧张,年世兰见喜儿来,忙让人进来,沉声问“可是有动静了?”
“是,娘娘,您看”喜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还有一点刺鼻的药味
“这是谁的?”
“是佟贵人那边的,一早翠儿收到的,说让她下到芝嫔娘娘的饮食里”喜儿满眼都是气愤语气也恨恨的说。
“倒是没想到,是她先有动作,你家小主可吃过早膳了?”年世兰关心的问
“用过了,所以这药,要下只能是午膳或者晚膳上”喜儿担忧的说道
“恩,你先回去,让你家主子今日就说身体不适,让她躺着就好,这东西等下我派人看一下是什么。在做决定让你家小主别担心,我查看了药效会派清欢过去告诉她下面该怎么做”
“是,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喜儿离开了清凉殿,年世兰看着桌上的药包,沉声叫了谨言进屋。
谨言进来后问“娘娘可是有事?”
“恩,你去让周海请陈太医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
周海很快带了陈清来,陈清进屋后,先行礼,年世兰让他免礼,陈清看着她问“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陈太医,本宫还好,本来急着叫你,是想请你看一下这是什么药?”
年世兰把那包药粉拿出来递给陈清,陈清接过药粉,仔细的闻药粉的味道,认真分辨里是什么药。
陈清仔细端详着药粉,又放在鼻尖轻嗅,片刻后,神色凝重地抬起头:“娘娘,此药虽不算剧毒,却能使人腹痛腹泻、身体乏力,持续个三两日。”
年世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此,倒是如了佟贵人的愿,想让颂芝小病一场。陈太医,本宫有意将计就计,你可有良策?”
陈清略一思索,低声道:“娘娘,不妨让芝嫔娘娘佯装服下此药,出现相应症状。待症状显现后,您再出面彻查此事。期间,臣可暗中调配一些滋补药剂,让芝嫔娘娘暗中服用,既能缓解不适,又不影响这场‘戏’的进行。”
年世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陈太医所言极是,此事便有劳你了。调配药剂时务必小心谨慎,莫要让人察觉。”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所托。”陈清恭敬地应下。
待陈清离开后,年世兰唤来清欢,将计划详细告知于她:“你即刻前往颂芝处,把陈太医的建议说与她听,让她放宽心,一切按计划行事。另外,告诉她,在装病期间,言行举止都要拿捏得当,莫要露出破绽。”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清欢领命,匆匆离去。
这边,颂芝听了清欢带来的消息,心中虽有些忐忑,但对年世兰的安排深信不疑。她依言躺在床上,吩咐喜儿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推掉了一切事务。
到了午后,佟贵人那边得知颂芝“生病”的消息,心中暗自得意。她唤来金佩,轻声问道:“翠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金佩微微欠身,回道:“回小主,翠儿说药已经顺利下了,看来是起效了。”
佟贵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哼,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莫要觉得自己位份高了就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佟贵人还没高兴多久,就听闻年世兰得知颂芝生病后,大发雷霆,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她心中一惊,面上却强装镇定:“慌什么,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病,她年世兰难不成还能查出什么花样来?”话虽如此,可她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年世兰带着人在颂芝这里,脸色 阴沉的不行,颂芝也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尽管只知道颂芝没什么,但年世兰还是忍不住生气,因此训斥揽月阁的宫人时,很是认真吓的众人根本不敢出声,但年世兰本来就是想放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言辞犀利的骂了一通,就揭过了。
年世兰坐在床边安慰颂芝,没一会儿得了消息的胤禛也赶来的,胤禛进屋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了?”
“臣妾问了,只是误吃了不对的东西,太医也来过了,说休息两日就好了”年世兰沉声说道
“下面的人是怎么照顾的,这样的事也能发生?当真是该罚”胤禛眼中满是不悦
“臣妾已经骂过他们了,想来以后不敢了”
“恩,颂芝,你也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尽管派人去找苏培盛”胤禛温声说道
“臣妾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的”颂芝装做虚弱无力的说道
“恩,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休息,世兰也回去吧”胤禛温声说道
年世兰站起,对着颂芝说:“我明日再来看你”
颂芝点头,让喜儿替自己送他们,出了颂芝这里,胤禛看着年世兰,沉默了一会说“颂芝,真是吃错东西导致的?”
“恩,皇上不信?还是皇上知道什么?”年世兰意外胤禛怎么会这样问。
胤禛眼神一变,随后沉声说“没有,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
年世兰心里一惊,看着胤禛,总觉得他知道什么,但胤禛已经不看她了,年世兰便没在说什么,胤禛送了年世兰回清凉殿,就自己回勤政殿了。
年世兰回到清凉殿,回想胤禛刚才的神情,心里隐隐有点担心,不禁想着难道胤禛知道颂芝是装病的?还是说颂芝身边也有胤禛的人在盯着。
胤禛回到勤政殿,脸色阴沉的不行,苏培盛小心的站在一旁“皇上,您为何不跟贵妃说你知道佟贵人的事呢”
“她不信任朕,你没看出来吗?”胤禛冷声说
“贵妃可能是顾虑到这事,是后宫的事,不想惹您心烦呢”苏培盛只能这样解释
“呵,不想朕心烦?她的想法朕知道,是不信朕会处置佟贵人”胤禛沉声道
“那皇上你这次打算如何做呢?真的要处置佟贵人,那佟大人那边,皇上要如何说呢”
“呵,如何说?他的好女儿自己作死,朕没牵连她们一族已经是开恩了,去给朕盯着佟贵人那边,如果她就此收手就算了,若是再有动作,极是来报给朕,朕不介意送她一程”胤禛的声音冷声寒冰,无端让苏培盛脊骨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