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想起林清诗的话,遇事不决就问她啊。
第二天上工,趁机偷懒,找她说道说道。
“你这个女儿,哪里不对吗?为何看你们的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啊!”
陈玉兰道:“不知道怎么说,你见到了就明白了,我那个大嫂肯定会从她入手,我刚哄好婆婆,可不能被她坏事儿了。”
“那就等她出招儿,按兵不动,你也别冲动,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冷静,不要急着做决定啊。
你大儿子也在家, 还有我这个半桶水的军师,咱们仨怎么也能抵得上一个诸葛亮了。”
陈玉兰心里有底了,“也是,我总感觉你比我家老大还聪明呢,他看着精明,其实脑子一根儿筋,都不懂家里的弯弯绕绕。”
“男人都那样,不是身在其中,难以共鸣。”
“你说的可太对了,那我去忙,明儿咱们进城,我接我女儿去。”
“还要接啊?不是自己坐车子回来的吗?”
“别人可以,她,不行,得去接,哎,儿女都是债啊。”
林清诗正好想进城去找点儿红砖,顺便问问水泥的事儿。
石头和木材山里有,不过也需要找人买,毕竟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弄下来的。
今天刘玉芬老老实实的干活,林清诗也没扣她工分,该怎么记就怎么记。
只是刘玉芬眼底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 这人想出什么阴招儿来了,大概是陈一航出的主意。
她这个脑子不太行。
林清诗也没在意,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她丧尸都不怕,怕几个小菜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回到知青点儿,周雪做好了饭,端着碗和林清诗一起出去吃,越来越和村里的大娘们一样了,端着碗串门子吃,不耽误八卦。
“什么事儿啊?躲出来说。”
周雪警惕道:“今天苏芳跟我说,胡红和于婉都在说,咱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她们憋着坏呢,让咱们小心点儿。”
林清诗想了想,“刘玉芬也这样子,看来她们勾结在一起了,等等看吧,不管什么招儿,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还是要小心,毕竟不是自己家,在人家的地盘,被欺负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怎么没地方说理?公社,知青办,派出所,县里,惹急了我挨个儿告状,谁怕谁啊?”
“你厉害,我跟着你当个小卒子,端茶倒水了,求大姐罩着我啊。”
“放心,你不离我必不弃。”
说的跟爱人一样,周雪忍不住笑:“你呀,从哪儿学来的话,留着跟你未来男人讲吧。”
林清诗道:“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有钱有闲,吃喝不愁,要什么男人啊!”
周雪觉得有道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嫁人,伺候公婆,生儿育女,生生把自己累的老十岁,自己舒舒服服活着不香吗?”
“恭喜你,姐妹,觉悟提高了,遇不到真心喜欢你,能保护你让你幸福的男人,咱就不嫁,咱俩一起做伴儿,老了去敬老院,要不收养一个孩子玩玩儿,反正不凑合,不讲究。”
“嗯,我都听你的。”
周雪说的轻松,一辈子都是这么做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拍马屁,捧林清诗的臭脚,丫鬟伺候小姐一样围着她转,她都知道,林清诗把她当姐妹,一心为她好,这就够了。
管别人说什么,吃苦受罪的时候没有人替你半分。
苏芳因为压缩饼干主动靠拢他们,林清诗也收下她的善意,人嘛,除了真正的朋友,也需要几个狐朋狗友的,人生才不寂寞。
第二天,林清诗请了假,和陈玉兰一起去县城,沈渊也想一起去,被陈玉兰拒绝了, 女人聊天,他一个大男人杵着不像话。
沈渊很无奈,他娘有多嫌弃他啊,已经不是她最爱的儿子了吗?
坐着牛车到了公社,然后做拖拉机进城,冯师傅格外热情,“林知青,进城去啊,这儿有垫子,你垫着点儿没那么硌得慌啊。”
刘玉芬正好也进城,看到冯师傅这么热情,忍不住讥讽道:“林知青人缘真是好啊,村子外面的人都能勾搭上啊,这么厉害的本事,咱们好人家的闺女可是学不会的。”
陈玉兰就要冲上来撕了她,林清诗给按住了,摇摇头,淡淡笑着,此时不需要自己动手,自会有人收拾她。
果然,冯师傅直接轰人了:“你下去,以后我的拖拉机不带着你,满脑子龌龊思想,脏了老子的车。”
刘玉芬没想到会是这样,不服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别说亲戚啊,她是知青,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干嘛对她这么好,你们做的出来,不许人家说的吗?”
冯师傅气死了,她说自己可以,林知青一个小姑娘家的,名声不是毁了吗?
“老子都快四十的人了,能当林知青的爹了,你脑子但凡正常点儿,就不会想的那么脏。
我对林知青好,是因为她有本事啊,她帮我修了拖拉机,还给换滤芯机油,你要是能做到,我也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照顾着。”
刘玉芬不信:“她会修拖拉机,可别笑死人了,你想护着她也找个靠谱点儿的理由啊。”
林清诗道:“冯叔,有的人自己坏,觉得大家都跟她一样,咱不跟脑子不正常的人一般见识啊。”
“就怕疯狗乱咬人,坏了你姑娘的名声啊,我还非给你证明不可了,到了县里农机厂,林知青给她露两手瞧瞧。”
“不用等去县里,现在就可以啊,我会开拖拉机,冯叔,你歇着,我给你开。”
“哎呦,那敢情好啊,林知青你来来吧,我也歇一歇。”
车上的人都炸了锅,“她能行吗?老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相信林知青,她会修还不会开的吗?我给她盯着点儿,出事儿我负责。”
刘玉芬尖叫:“要是出车祸,人都死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那你下去,不拉你了。”
“坐稳了,出发。”
林清诗抓着方向盘,一脸自信,末世的时候,她什么车子没开过啊,拖拉机而已,就跟卡丁车一样的嘛。
陈玉兰也很自信:“大家都放心,林知青可是咱们村的记分员,有文化,能力强,会开拖拉机而已,小意思了。”
林清诗嘎嘎笑,感觉陈玉兰跟自己的迷妹一样,她就是说自己会开飞机,她也信。
突突突……
拖拉机蹦着启动了,真的开起来,冯师傅到底不放心,坐在车斗子上指挥,最初的生疏之后,林清诗开的有模有样。
可惜,这时候的拖拉机没有驾驶室,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可遭罪呢。
正在兴奋头上,这点儿罪不算什么,只是路程无聊,林清诗就提议:“大家唱个歌儿吧,我起个头啊,东方红,太阳升……”
众人:“……”
这个调子,听着不太对劲儿啊,词儿是这个词儿,可是和他们唱的不一样啊。
陈玉兰道:“小林啊,这个歌儿不是这个唱的,调子不对,你听我唱啊,东方红……”
陈玉兰的嗓子竟然很不错呢,林清诗跟着唱,最后成功把一车人给带歪了,原来的调子给忘记了。
路上遇到一辆吉普车,林清诗没有让道,给吉普车打手势,让他们让一让。
吉普车上,一个眉目冷峻,气质矜贵的年轻人很意外的看着她,女孩子开拖拉机的,还是第一次见。
司机秦川好笑道:“第一次遇到开拖拉机这么横的人,要让道儿吗?”
“让吧,跟一个姑娘计较什么?”
“哈哈……,现在的农村姑娘都这么厉害吗,长的还挺漂亮,周哥,回头打听打听啊。”
“正事儿要紧,别见了漂亮姑娘走不动。”
周燃咳嗽两声,脸色苍白一些,有种病态的羸弱美感。
秦川让开路,看周燃好一些,才松口气,道:“这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你身体不好,非得跟着跑一趟,不是遭罪嘛。”
“林清延救了我几次了,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肯定要照顾的,别多说了。”
“行吧,希望咱妹子没事儿,否则咱饶不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两辆车子交错分开了,林清诗不知道,车里的人是冲她来的。
冯叔吓死了,这姑娘见到吉普车都不让,还让人家让路,能开得起这种铁疙瘩的, 都是当官的,他们怎么惹得起?
有惊无险到了县城,林清诗还没过瘾呢,道:“回去我接着开啊。”
“能不唱歌儿吗?”
陈玉兰黑着脸,正在打拍子,这个调子怎么唱来着?
林清诗觉得自己唱的挺好的,曾经被丧尸围住的时候,吓的没法子,唱了两首歌儿壮胆子,那些丧尸都感动了,没有吃她呢。
最后跳着广场舞走了,一抖一抖的,怪滑稽的。
冯叔道:“大侄女儿啊,遇到小车儿记得让路啊,人家肯定是当官的,咱这拖拉机跟人家抢道儿,会惹麻烦的。”
“哦,您说那个吉普车啊,我记下了,我不是不想让,而是那路那么窄,怕开地里去。”
冯叔不想说话了,心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