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放弃他,扔掉他,他这次找了这么久,八十四天,刚哄好一些,她又要抛弃他。
保镖将宴妮拦住,祁嘉寒抓住了她的指尖,用力的握住,“跟我走妮妮!”
他带来的那些人迅速上前,牵制住那些保镖,让他们无法绊住宴妮。
宴妮在哭,手捂着肚子,小心的躲避着正在厮打两方人,小声的哭诉,“我不要……”
祁嘉寒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外拖,“我不会管你是否爱我,喜欢我,妮妮,我带你逃跑,他再也抓不到你的,你自由了。”
祁书言看着两人,戾气暴涨,摸出后腰的枪,指向祁嘉寒,“放开她!”
宴妮吓坏了,眼前的祁书言,比任何时候她见过的,都要骇人。
那是他从不想让她看见的,来自地狱的那一面。
阴暗,血腥,充满杀戮。
祁书言怎会看不清楚她的恐惧,可她要离开,他没办法,他早就为她疯了。
宴妮下意识的朝祁嘉寒身后躲,是那种来自深渊里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不止,近乎崩溃。
祁书言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大力的拖到身后,他控制不了自己,命令她,“宴妮回车上去。”
她站在那不动,眼神无法聚焦,浑身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困难。
“回车上去!”祁书言再次命令,声音冷的刺骨,让她的所有梦都碎掉。
美好的、恐惧的,全都碎掉,变为混沌的黑暗,将她吞噬。
“你就是这么对她的?”祁嘉寒盯着男人,看他暴怒的模样,额头上胀起青筋,温润面具全都裂开,“这就是你说的爱吗祁书言?你在伤害她!”
宴妮感知不到呼吸了,伸手揪着祁书言的衣角,却被他扯开,拖进车里。
车门在她身边,被猛的甩上,将她的呼吸心跳都震碎。
有什么要来了……她的梦魇。
宴妮绝望般的,将双眼闭上,任黑暗将自己吞噬。
“她是我的。”祁书言挥拳过去,狠狠砸在祁嘉寒侧脸,“谁也别想抢走,谁来抢我就让谁死!”
祁嘉寒嘴角渗出血丝,他冷冷哼笑,拿手背揩掉,“祁书言她不是你的,她从不属于谁,你对她也根本不是爱,她害怕你,你就是个得不到爱的疯子,你囚禁她!”
冰冷的黑色枪口,抵到了他眉心,祁书言语气森寒,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杀戮者,“你尽管激怒我,祁嘉寒,我可以让你现在就死。”
死亡的感觉大概很真实,但祁嘉寒很镇定,握住枪管,逼他,“可以,让她看着你杀了我,祁书言开枪吧,让她一辈子都害怕你,厌恶你,你得不到她的爱,会不会比死还痛苦?”
被他说中了。
可祁书言冷静不下来,刚刚宴妮差点就选择了这个男人不要他,叫他怎么冷静,他是真的会杀了祁嘉寒。
“她可以不爱我,但不能离开我。”祁书言将枪口抵紧,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按下扳机只需要瞬间,祁嘉寒必死无疑,“但你才是最可怜的,死了,连见她都做不到,拿什么和我争?”
杀了祁嘉寒。
脑子里疯狂的念头,叫嚣着,冲破了他的理智,墨色的眸子里是浓稠的杀意。
在他将要扣动扳机的那一秒,听到丝极其微弱地呼唤。
“阿言……”
两人都侧目望去,车窗没关,宴妮倒在后座,拼命的呼吸。
她被吓到了,过度呼吸。
祁书言已经没精力应对祁嘉寒,飞快拉开车门拿出一直备着的纸袋子,无比熟练的撑开,套在她口鼻上。
再生气再心痛又如何,这一刻他真的什么也不想管,只想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里,哭着求一求她。
“妮妮求求你,爱我吧。”
“别再丢下我了。”
宴妮没有意识,她陷在黑暗里,没有逃跑没有挣扎,就抱着自己,蜷缩在那。
她出不去,索性便不逃了。
“妮妮。”祁书言抱着怀里的人,抱的很紧,她呼吸平复下来了,但人没有意识,“醒醒,别吓我妮妮,醒来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境地,明明他们那么相爱,那么幸福。
她带他回他的高中,终于坚定的站在他身边,陪他过除夕,为他搬救兵,在苏城河边求他们的姻缘,再同意嫁给他。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的。
为什么她要离开他,又要选择别人。
祁书言想不通,爱一人,不就该始终如一眼里只有彼此吗?
为什么一再抛弃他?
他也有心的,也会痛。
“妮妮。”祁书言颤抖着吻她苍白的软唇,心像是烂成泥,疼到麻木,“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没有人回应他,她连睁眼看他也不肯,眉头紧皱着,很痛苦。
祁书言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掉,看向司机,冷声吩咐,“再开快点。”
她现在怀着孕,不能出事。
“妮妮别怕,我在的。”他握紧她的手,轻轻的吻她,像以前那样安抚,哄着,“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别让我担心,宝宝,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宴妮以为自己已经没那么怕了,她已经想起了所有过往,再也不会有那种未知的恐惧。
可黑暗里,渐渐传来脚步声,缓慢的,由远及近。
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妮妮……”
阴冷的呼唤声空荡荡的响在四周,辨不清方位,越来越飘渺虚幻。
好冷,好黑。
宴妮牙齿打颤,从冷静的接受变为害怕到牙齿打颤,那段经历是她最阴暗的阴影,是她的心魔。
无法克制住害怕,不断坠落的梦魇,她不敢关灯睡睡觉,害怕黑暗,被折磨的神智不清。
所以那时,她才那么积极的配合治疗。
脚步声越来越近,宴妮的心在狂跳,在她将要忍受不了恐惧想要逃跑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
“阿言,救我,他要抓走我了!”
她被大力的拖拽,拽进更暗的深渊。
一双眼睛,悬在漆黑里,幽深,森冷,让人汗毛竖立。
“妮妮,我抓到你……”
宴妮感觉有双手在掐她的脖子,那么真实的窒息感,胸腔像是要炸裂开。
她要死掉了。
黑暗里,有人破开一丝光,闯进来。
“妮妮别怕,我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