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尝试着去堆一个,但雪总是不听话,最后歪歪扭扭堆了几个,几乎看不出人形。
“这个最矮的应该是泰鸿吧。”莞师姐指着我的雪人说
“你居然你看得出来!”我有些惊喜。
“那这个大块的是恒宇川师兄。”莞师姐继续猜。
“不是,这个是教学师傅。”
“那这个是刘堂主!”
“这是大长老。”
原来她只是捧场而已。
最后莞师姐还在安慰我,第一次堆雪人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真的很善良。
在之后的课堂里,我想起莞师姐都没有机会学,我好像也不应该这么厌烦这种课。
我才真正的开始认真听课。
这日我把我的诗交给夫子看。
夫子说“意境有了,平仄对得上,虽然不太工整,但相比之前已经很不错了,你今天不用留堂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早早的下学。
有些小兴奋,忍不住练起剑法。
直到一轮圆月挂在月空,照得雪地闪烁着银白色。
晚上更冷了,但我想把这套剑法练完再回去。
忽然听到一阵笛声,本来没太在意,但这边听边练,怎么越来越冷。
本来天气就够冷了,这笛还吹的人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忍不住去找,到底是谁在吹。
“大晚上的,谁在吹笛子。”没看到人,我忍不住大喊。
一旁的窗户突然打开,是恒宇川师兄。
他淡淡的说“抱歉,吵到你了,我不吹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想说点什么,他已经关上了窗。
我又说错话了吗,怀着愧疚的心情回到宿舍。
莞师姐很敏锐的注意到了,关切的询问起来。
我告诉了她笛声的事儿。
莞师姐才跟我说起恒宇川师兄的过去。
他刚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叫谢行舟,但那时候大家都没有过多注意,以为那谢行舟是他的好友或者兄弟。
大家一起学习一起练剑。
那一年冬天,大家也这样酣畅淋漓的打雪仗。
但随着开春,恒宇川师兄的家人找来,大闹一场。
大家才知道,他们之间不是友情,他们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最后在家族之间的逼迫下,他们选择殉情。
被人发现之后全力救治,只有恒宇川师兄被救回来,谢行舟师兄没能救活。
恒师兄彻底与家里决裂,他也性情大变,寡言少语,总是怀念以前。
他家里觉得恒师兄算是废了,成不了气候,吩咐要把他一辈子困在栖神山,不许他离开。
恒师兄比他们年长很多,莞师姐单凌尘他们那时候也还小,不能理解他们这种,也是后来才明白。
“我今天那样是不是不太好。”我听完他的故事还是有些愧疚。
“没事,他一直都这样,你不必过多在意。”
虽然莞师姐这样说,但我觉得明天还是去道个歉吧。
第二天课堂上,我观察着恒师兄,才注意到。
他之前不是内敛,他一直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话也不是轻声细语,而是有气无力。
好不容易等到下学,我才赶紧跟上他。
“恒师兄,我昨天不是有意的,你笛子吹得很好,是我太浮躁了。”
“没事。”恒师兄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的笛声听着很悲凉,让这冬天更冷了……”我还没说完。
恒师兄说“你的理解能力终于有点儿进步了,你可以去跟夫子说,不用跟我说。”
他说完就继续离开了。
我只能在后面再说一遍“对不起!”
或许他真的不在意吧。
我也准备回去了,突然听到单凌尘的声音。
“真是罕见啊,你今天居然没被留堂。”
我有些生气,猛的回过身,脚下也开始打滑,我想稳住不摔,脚步却一直踉跄,身体时而向左歪,时而向右倾斜,好不容易站稳一点。
单凌尘却开始鼓掌嘲讽道“哇,你还会跳舞呢,厉害厉害。”
我气不过,抓起雪向他扔去,他很轻巧的躲开,一点都不打滑。
单凌尘随后说“恒宇川向来那个样子,你别管他。”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道个歉。”
“你明天别穿这个鞋了,不是发了个防滑的冬靴吗。”单凌尘说完还扔了一个雪球回来。
我一躲,又打滑,一下子摔地上,单凌尘笑着离开了。
他这个人真是狗得很。
这个冬天,跟大家一起待的时间很多,在课余嬉笑打闹,在课间相互讲解。
泰鸿师兄特别讨厌别人谈论他上身高,每次都会气得跳脚,其他人还偏偏喜欢这么逗他。
据莞师姐说,泰鸿师兄是觉得习武会让他长高,才来到这里的。
他很勤奋,不过看起来,练武跟长高并没有关系。
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人群,这里的氛围很好。
冰雪消融,春天快来了,我们也回到了各自的峰上。
单凌尘,不,我现在还是挺乐意叫他师父。
师父现在也负责多了,有个师父样子,会盯着我练习,及时为我指正不足之处,我的剑术也得到了很快的进步。
“这后山的桃花开的真好啊,今年估计有桃子吃了。”师父看着这一坡的桃林,这是他三年前种下的。
他还在沉醉其中,我有些心虚的不敢进去。
果然,听到他的叫喊“谁干的!砍死了我好几棵桃树!手法这么残忍!”
当初练习巧劲的时候,拿剑劈树,我也不知道那是桃树啊,还以为是普通的树林。
“安好!是不是你!”师父的怒吼从桃林里传来。
我赶紧溜之大吉。
最后还是没躲过,被师父抓回来。
“桃树做错了什么?你要拿剑这样劈它!”单凌尘满脸心痛。
“你坑我的还少吗?我砍你几棵树,怎么了”我小声的说。
“这也是生命啊,你对生命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单凌尘摆出师父架子。
“一棵树要什么敬畏啊?”
最后还是被他按着给树道歉,并且重新种上几棵桃树。
完了,他还一直啰里吧嗦的强调着,要如何对待生命……
我感觉他怎么年纪轻轻,说话一股老人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