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小公公一走,郑旦立马翻身而起,扒在门缝上,使劲朝承章帝的寝室里张望,
郑旦左眼望完右眼望,踮着脚尖望完,跪下来望。
完全没注意到刘禹锡已经进了偏殿,隐在暗处欣赏着自己这滑稽的动作。
郑旦什么也没看着,也不敢贸然推了门进去,懊恼得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思考起来,
“秘密在衣柜。衣柜有一样父皇想要藏的秘密,不惜栽赃镇北侯。难不成…镇北侯死在衣柜里?父皇怕查,说他谋反?”
想着想着,郑旦还躺了下来,继续自言自语,
“衣柜再大能有多大?射这么多箭,还放血,做这么大手笔……密室!衣柜通往密室!父皇有一间不可告人的密室!”
郑旦瞬间弹跳而起,来回踱步,自嘲道:“怎么就没想到密室,这密室不是标配吗?脑子果然不好了!就这脑子,屎壳郎见了都得推。”
郑旦闭了眼,想着承章帝主宫里的陈设,最不起眼的那个小小的衣柜就在龙榻右侧。
郑旦向偏殿的后墙西北角摸去,这里是离衣柜最近的地方。
摸了半天一无所获,郑旦气恼得席地而坐,蹬着两条腿撒起了泼,
“不查了,爱谁查谁查!”
刘禹锡瞧着郑旦撒泼打滚的样子,喜爱的不行。袖间的银针瞬间甩出,扎向引镇北侯下去的地砖。
那块地砖竟是咯吱一声,翘起了一条缝,一丝微弱的光亮瞬间透出。
紧跟着,地砖又合了回去,恢复了原样。
郑旦爬了过去,使劲儿按了一边,再次撬起那块地砖,向里张望了一下。
接着,郑旦看着这高度,便蹙起了眉。
踌躇片刻……
郑旦还是一跃而下。
地砖重新合上,紧跟着地下传来一声“啊”。
刘禹锡这才意识到,郑旦可不会轻功,恐怕这一下跌得不轻。
刘禹锡听着郑旦的脚步声,向前行去,便急不可耐紧紧跟上。
郑旦捂着一边屁股,一瘸一拐,好巧不巧,又朝着镇北侯走过的路线行进了。
转过拐角,同样看到了三个房间。
第一间盥洗室,除了中间的小浴池,什么都没有了;
可想而知,第二间的孩童也是都不见了,房间空空如也,连牢笼都没了;
倒是第三间,不知是没来得及转移,还是承章帝特意留下来欣赏的,那些琥珀标本依然码在陈列架上,整整齐齐。
郑旦望着这些各种器官的标本,先是愣怔了几秒,然后深深打了个寒颤。
接着便摸了下其中的心脏标本,开始赞叹工艺精湛。
郑旦甚至闻了闻,这是优质松香加了少量酒精。
做到如此透明且没有气泡,可见融化松香的温度及搅拌松香的手法非常专业,才不会导致松香颜色加深及出现气泡,影响美观。
关键是经过酒精洗涤,使琥珀变得透明这个过程,时间不能超过四分钟,不然松香会融化,导致失败。
郑旦感叹了一声,“嗯,很专业”,绕着陈列架,将一个个标本都细细看了看。
刘禹锡轻笑了一声,是真没想到,郑旦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反倒是研究起来,
于是,刘禹锡脑中酝酿了个想法,想吓唬吓唬郑旦。
正值郑旦忘乎所以观察标本之际,门倏忽被合上。
就像镇北侯遇到的那样!
郑旦回了神,在黑暗中迅速蹲下了身,心里暗道不好,暴露了。
接着靠紧了陈列架,想着如果有人闯进来,就推倒架子,趁机跑路。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人来,郑旦忍不住挪去了门口,伸手去拉门。
突然,一把匕首猛然间射入门板,匕首的尖堪堪停在郑旦面门前,
郑旦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俯下身,就地一滚,滚到墙角,暗叹自己命大。
门突然被打开,走廊的光线斜斜照了进来。
郑旦又是就地一个翻滚,滚到陈列架旁,还想着有人进来,便推倒陈列架。
可是的可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郑旦受不了了,喊道:“你谁啊?你有种就进来,躲在外面偷袭算什么好汉!”
刘禹锡轻笑,如了郑旦的愿,慢慢迈步走了进来,不过是以方帕挡了自己的脸。
若不是这里味道大,恐怕郑旦是能发现刘禹锡的。
郑旦可顾不得那么多,看着光线下的影子逐渐靠近,双手已经搭在了架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的脚彻底迈进了房间。
接着大喝一声,“看招”,便推倒架子,于那人腿边,手脚并用爬出了房间。
伴着一阵乒乓咣咣标本落地的声音,
刘禹锡一手挡住了将倒的架子,回身轻笑,“好玩”。
郑旦慌不择路,跑过拐角,闯进了承章帝那个房间,
郑旦环顾一圈,竟滚上了床榻,将长枕竖摆在榻上,展开被子盖好长枕,然后像镇北侯一样,隐在了衣柜里。
紧接着开门声响起,郑旦边脱衣袍边于衣柜的缝隙,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人踱步走了进来,缓缓向四处看了看,便走向了床榻。
就在那人去掀被子的瞬间,郑旦又冲了出来,将衣袍一把盖在那人头上,还将两条衣袖在那人脖子处绕了几圈,嘴里嘟哝着,“让你偷袭我!”顺势踹了那人一脚,跟着拔腿就跑,跑进最后一道走廊。
郑旦发现走廊的尽头,是自己掉下来的地方,
这四条走廊是一个回字形,可自己是万万上不去的。
怎么办?
郑旦强迫自己冷静,眨了眨眼睛,观察着不同。
便见,这走廊外侧的墙壁一处,有着不很明显的剐蹭,
郑旦摸索起来,感觉到了细微的缝隙。
郑旦于缝隙旁边轻轻一推,顿现了一扇微开的门。郑旦大喜,隐进门内,接着将门轻轻合上。
郑旦看到了一条向上的通道,接着顺着通道,跑上一级级台阶,最终到达的地方,
正是承章帝龙榻旁的衣柜。
郑旦顺着雕刻的花纹缝隙向外张望,寝宫里没人。
郑旦抓住机会跳出衣柜,合好柜门,快速返回偏殿,再轻轻合上偏殿与正宫相接的这道门。
郑旦坐回了长椅,心有余悸,思忖着,镇北侯定是死在下面。
但今日想杀自己的是谁?难道是父皇?
郑旦想着又打了个寒颤,快速逃离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