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嗤笑一声,“太傅,要说您上到树梢射出一支带了风的箭,本将实难相信。”
“那太傅为什么要替楚南王顶罪呢?”
便见刘禹锡,出列,上前一步,接上了萧旭的话。
楚寻焘突然拉住刘禹锡的衣袖,急道:“刘大人救我,救我呀。”
刘禹锡仿佛没看见那惊恐的脸,向承章帝拱手道:“皇上,请皇上先恕微臣的罪。微臣私下里查过洛贵妃…”
刘禹锡扯回衣袍,接道:“洛贵妃年少时家贫,被太傅看中,接回了府,后来培养至落落大方,遂献给了皇上您。当然,太傅进献一个美人给皇上不算什么,可如今…太傅急得为楚南王顶罪…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楚南王是不是…”
刘禹锡故意拖长了话音。
承章帝立时暴怒,一想到这楚寻焘可能不是自己的种,而是太傅的,
气急败坏道:“太傅!朕一直对太傅敬爱有加,你竟敢…”
“皇上,切莫听了小人的谗言。绝无此事呀!洛贵妃年幼时,确实在老臣府上,可是老臣视如己出,怎会做这等事。”
太傅忽而哭哭啼啼,老泪纵横,
“皇上,您知道,老臣倾尽全力培养四殿下,却落得如此惨状。现如今,义女之子又被陷害,老臣老了,还能做什么呀!”
说着,太傅颓然倒地,哭泣着,请承章帝放过楚寻焘,还以全府上下,保证楚寻焘绝对是承章帝的皇子。
这场面让郑旦都看不下去了,遂上前一步道:“父皇,太傅言辞恳切,肯定是真的。再说现在也没抓到刺杀的人,就放过十六弟吧。仅凭他站出来指摘我,也不能定罪。”
刘禹锡就知道郑旦会与他对着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
道:“那不如,让太傅与楚南王做个滴血认亲。最为稳妥。皇上你说呢?”
郑旦本想说滴血认亲不科学,不准确,可这样一来,无疑证明自己也是假的。
郑旦与刘禹锡视线相对。
刘禹锡仿佛再说:殿下,想好了再说,萧将军,吴指挥使和我,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受你牵连。”
郑旦撇撇嘴,挪开了视线。
刘禹锡很满意。又看承章帝,承章帝表示同意,
刘禹锡遂命人拿来了装了水的碗。
郑旦早忘了,以前他可是告诉过刘禹锡,自己滴血验亲时耍的小把戏的,
如今刘禹锡如法炮制,竟是明目张胆,事先便在水里加了明矾。
太傅嘴里喊着“荒唐”,被身边的士兵不由分说取了血,楚寻焘则自己取了血,誓要证明自己是真皇子。
可惜,两滴血进了水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为一体。
朝堂瞬间炸了锅!
郑旦不忍心再看,太傅一脸不敢置信,
楚寻焘则先是一阵惊慌失措,接着疯狂咆哮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本王是父皇的儿子。”
承章帝倏忽起身,暴怒道:“处死,处死,给朕处死他。”
郑旦赶紧上前道:“父皇息怒,要不先关押,等秋围结束,回朝再做决定。这样斩杀一位皇子,太过草率了些。”
“草率?他可不是朕的儿子!”承章帝直接下到大厅,一脚踹倒了楚寻焘。
便见,楚寻焘突然疯癫大笑,
“额哈哈哈…楚寻熙,你少在这儿装好人。真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这话让刘禹锡直接怒了,“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斩!”
楚寻焘声声喊着,“刘大人救救我。本王错了。你们敢杀本王,我可是王!”
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忽听得太傅绝望大笑,
“刘大人,真是好手段,当初老夫与四殿下以皇子身份怀疑太子,如今刘大人以同样的手段置十六殿下于死地。说来,还是老夫咎由自取了。不过…刘大人为了太子尽心竭力,若是将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当如何?”
语毕,太傅竟是一头撞向旁边的红色圆柱,当场毙命……
承章帝恼怒,拂袖离开。
郑旦狠盯了一眼刘禹锡,也气的拂袖离开。刘禹锡和萧旭,前后脚追上郑旦。
刘禹锡急得解释,“殿下,不是我指使他的!”
“滚!”
郑旦只觉得这楚寻焘跟是自己亲手杀的,没什么两样。
萧旭抬手,拦下刘禹锡,示意别再跟,别再解释,说道:“哥哥不会听的,你先去护着承章帝吧。”
刘禹锡停了脚步,望着两人的背影远去。
萧旭紧跟了两步,轻咳了一声,道:“哥哥,许…真不是刘禹锡干的。”
“哼…你今日与他穿一条裤子了?”郑旦讽刺道。
“若真是刘禹锡教唆的,楚寻焘在死前最后一刻,应该会死咬刘禹锡,把他拉下水,怎么会说,他错了。说明是楚寻焘自作主张的。”
郑旦的脚步慢了下来。
萧旭接道:“我知道哥哥想什么,我在箭上做的手脚没人知道,包括刘禹锡。他可能真想让楚寻焘死,但不是这回。楚寻焘自作聪明,陷害哥哥。刘禹锡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除掉他了。”
“而且,上次刘禹锡答应太傅,将他的孙女嫁进东宫,阴差阳错却让镇北侯之女替了。这两人已然貌合神离。这回,刘禹锡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会一网打尽。”
郑旦彻底停止了脚步,萧旭松了口气,道:“我一直担心刘禹锡会在秋围搞事情,尤其对镇北侯,于是一直有派人监视刘禹锡…他没有和楚寻焘接触过。”
“你不是一直与他过不去嘛?怎么替他说这么多?”郑旦的语调,明显缓和。
萧旭揽住郑旦的腰,嘻嘻道:“哥哥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嘛。实事求是。做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再说,哥哥生气,我可心疼着呢。”
郑旦叉起了腰,“哼…油嘴滑舌。可是…他也不能这么狠吧,十六弟还是个孩子。”
“哥哥,这楚寻焘,小小年纪,在你面前卑微至极,背地里却已经害了你两回,他迟早得死,难道等他成长起来,可以与哥哥抗衡再计较吗?”
远处的刘禹锡又勾起了嘴角,不过,对于郑旦对他的不信任,刘禹锡可恼着呢,决计不会放过镇北侯……
于是,只进行了两天的秋围,就在承章帝怒不可遏中匆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