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惊起了林中的鸟兽……
“夫人！老大！”
“夫人！”
……
兽人唤他们的声音响起，月瑶应道：“我们在这里！”
那雌性声音一止，慌张的四处看，恐惧让她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月瑶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她才止住了颤抖的动作。
没一会儿，找他们的兽人都过来了。
“夫人，发生什么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所有人都警惕的看着周围，发现周围没有异常，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蜷缩的人身上。
那兽皮上衣是夫人的，他们都知道，那上衣不够大，盖不住那人，露出了一双遍布伤痕的腿，脚踝上有一个似乎被火烧过的疤痕。
那人还在衣服下颤抖，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小？”狸克声音颤抖，说出了一个名字。
他盯着那个被火烧过的疤痕不放，一步一步往前走，嘴里唤着‘小小’。
“滚！滚啊！别过来！滚！”那雌性一动不动，大声呵斥，声音里的恐惧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小小，我是哥哥啊……你别怕我，我是哥哥。”狸克不敢上前，双目通红，盯着地上那团人影，哽咽着。
月瑶和沧衡对视一眼，他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联想到那雌性身上的伤痕，月瑶让其他的兽人后退，离开这里，而沧衡也转过了身。
“我叫你滚！滚啊！别过来……我求求你了……”她的身子蜷缩得愈发厉害，话语里的哭腔，几乎捏碎了狸克的心。
“小小，哥哥找了你两年，你别躲我了，阿父很想你。”高大的兽人躬下了总是站得笔挺的身子，艰难的喘息。
“呜呜呜……别过来……我求你了。”
狸克跪在了小小旁边，看着妹妹腿上的伤疤，眼泪不住的涌出。
听到狸克压抑的哭声后，小小颤抖着声音道：“哥哥，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小了，我吃了人。”
狸克听到后，只觉得心如刀绞，是他没保护好妹妹，让她受这样的伤害。
“没事，你就是我的妹妹，永远是我和阿父最疼爱的小小……”
“我吃了我的幼崽！”那雌性突然坐了起来，盖在头上的兽皮外套滑落了下来。
狸克看着一身是伤，瘦得脱了相，甚至身体还有残缺的雌性，面色惨白，眼角居然流出了两道血泪。
他捡了好几次，才把那个外套拿起来，给妹妹小心披上后，刚想像小时候安慰她一般抱住她。
小小突然挣扎起来，抗拒他的靠近，甚至浑身颤抖，开始呕吐。
他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可她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一股难闻的酸腐气味弥漫开来。
“你别碰她了。”月瑶上前提醒，刚想帮着搀扶她，却发现她不仅怕兽人触碰，还怕雌性。
止步不前时，她突然在那堆呕吐物里发现了一根小小的手指。
那幼崽……是个雌性？
狸克慌乱的后退，声音沙哑：“别怕，是哥哥，别怕……”
他重复着这句话，神色茫然又无措。
“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吃了我的幼崽！还剖开了她的肚子，吃空了她的肠子，那小小的手指头也被我咬下，嚼碎了……”
“别说了……别说了……”狸克狼狈的伏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也是个畜生。”小小说到了最后，望着自己的哥哥，绝望的道。
“小小……”
“哈哈，我不叫小小，我叫贱人！哈哈哈哈……”
瘦削的脸庞挂不住那么多的泪水，不断下落。
哭了一会儿后，小小突然平静了下来。
“哥哥，我想吃刺莓果，就是小时候你每次出去都要给我摘的果子。”
“好，我这就去给你摘，你等等哥哥，等等我，我马上回来。”狸克说完后，变成了一只灰扑扑的大猫，又跌又滚的朝着密林跑去。
“巫医，族长，请帮我照看一会儿小小。”狸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月瑶没回话，看着小小怀念的看着狸克消失的背影。
一会儿后，她的视线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您是个巫医啊，怪不得那么善良。”
月瑶没说话，看着她眼里平静的情绪，心不断落下。
“你刚才没有见到我的幼崽吧？她长得可漂亮了！有一张圆圆的小脸，又挺又翘的小鼻子，像小猫一样漂亮！不愧是我们猫兽人部落的小雌性！”
“她长大后，一定会变得强大又漂亮，带着我们猫兽人部落越走越远，成为兽世最强大的部落！”
“但她长得好慢，唉……也不怪她，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吃饱过。”说完后，她艰难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巨大的伤疤。
“我也好饿，总是好饿。吃她时，是我吃的第一顿饱饭，就是尝不出来味道……”
“她是猫兽人部落的小雌性，一定想变成小猫！我把她的指头都咬下来了，留下了她的肉垫，怕伤到她的皮肤，我只能吃她的内脏……”
月瑶听到这里时，面色惨白，身子也快站不住了。
沧衡上前，用手捂住了月瑶的耳朵，她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她还是咬牙把沧衡的手扯了下来。
“……尝不出来，真羡慕你呀，有一个真心爱护你的兽人，那你应该懂兽人是怎么想的吧？”
她说完这句后，似乎不指望月瑶回答，自顾自说：“你说，为什么我救了人后，他要把我抓走，让那么多人欺负我，还用刀割我的肉吃呢？”
月瑶面颊冰凉，沧衡小心的用柔软淡黄的棉布手帕，擦了擦她的泪水。
“你也不知道啊？行吧……”声音里有几分委屈。
说完这些后，她安静的抬头，透过杂乱脏臭的头发，她能看到湛蓝的天空，灼灼的烈日。
“真美啊……”她感叹道。
下一秒，她被藤条绑住的手里举起了一把小匕首，是沧衡投掷出去杀了土永的那把。
接着，她把那把小刀插进了心脏里，力气大得都要把刀柄也捅进去了。
“不要！”月瑶冲上去。
“别救我，求求你，别救我……”
“我女儿，会怕……”
“阿母陪你……”
“哥哥……对不……”
她声音低弱了下去，眼睛看着狸克离开的方向，满是遗憾，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小……”狸克冲了出来，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扑到了小小身上。
她唇角缓慢上扬，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