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雍正下旨,为慎贝勒和玉娆赐婚,并以多罗格格之礼为玉娆备办嫁妆。浣碧改名甄玉隐,以甄家二小姐的身份嫁入果郡王府为侧福晋。
过了几天再度下旨,沛国公府嫡女孟静娴同入果郡王府为侧福晋。
而甄家,因为玉娆与浣碧的婚事,一下有了两位王爷女婿,可谓是荣耀加身,瞬间成为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家。达官显贵们纷纷上门道贺,门槛都快被踏破。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甄远道多年来疾病缠身,身体每况愈下,纵使家族如今这般荣耀,他却再也不能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了。
二月初六,甄玉隐出嫁。
冬寒渐远,春回大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世间万物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紫禁城的宫墙在日光的映照下,朱红之色愈发夺目,琉璃瓦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微风悠悠拂来,轻柔地掠过脸颊,不再似几日前那般凛冽刺骨。风中裹挟着淡淡的泥土芬芳,那是大地复苏的气息,丝丝缕缕沁入心肺。
红色的队伍蜿蜒曲折,带着以前的浣碧、现在的甄玉隐奔向未知的旅程。
神武门外,甄嬛沈眉庄安陵容并排而立,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
安陵容说道:“但愿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沈眉庄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是苦是甜,都要自身经历过才能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祝福她罢了!”
说完这些,两人的目光悄然落在甄嬛的侧脸上。
只见甄嬛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而幽微的光,恰似春日里沾着晨露的花瓣,脆弱又动人。
望着这般模样的甄嬛,安陵容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唉,终究是有缘无分。
甄嬛站在宫墙之下,目光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红绸与锣鼓声,心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攥住,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良久,迎亲的队伍终于消失在远处的宫道尽头,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天地。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低声喃喃道:“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或许,她早已明白,在这深宫之中,个人的悲喜不过是沧海一粟,命运的洪流从不因谁的泪水而停歇。
安陵容不着痕迹地靠近她,目光同样望向那空荡荡的宫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片刻后,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甄嬛微微颤抖的手。
身侧的沈眉庄看到她的动作,同样握住了甄嬛的另一只手。
甄嬛的手冰凉,像是被这深宫的寒意浸透了一般。她们两人的手却温暖而柔软,带着一股无声的力量。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甄嬛:你不是一个人。
甄嬛侧过头,看了安陵容一眼,又看了沈眉庄一眼,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风渐渐停止,宫道上的尘埃也缓缓落定。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而悠远,在为这深宫的寂静增添一丝生机。
甄嬛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走吧,该回去了。”
安陵容点了点头,三人并肩而行,朝着那深宫深处走去。她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仿佛与这宫墙融为一体,成为了这深宫画卷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回到永寿宫,殿内一片温馨祥和。六阿哥和胧月正围在摇篮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襁褓中的双胞胎。胧月伸出小手指,轻轻点了点其中一个婴儿柔嫩的小脸,随即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转头对六阿哥说道:“六哥,弟弟的脸好软哦!”
六阿哥站在一旁,神情认真,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道:“妹妹,你要当心些,弟弟妹妹还小,可不能弄疼了她们。”
胧月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点头:“我会哒!”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活泼。
两人的对话和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透过殿门传到外面。甄嬛、安陵容和槿汐三人刚走到殿外,听到这童真的笑声,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走进殿内,六阿哥和胧月见她们进来,连忙停下玩闹,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
沈安陵容微笑着走上前,轻轻摸了摸两人的头,柔声道:“起来吧,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呢?”
胧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额娘,我们在看弟弟妹妹!他们的脸好软好软,像一样!”
六阿哥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干娘,我和妹妹都很小心,没有吵到弟弟妹妹。”
沈眉庄看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她蹲下身,轻轻揽住六阿哥和胧月,柔声道:“你们是哥哥姐姐,以后要保护弟弟妹妹哦!”
六阿哥和胧月重重点头。
三人和孩子们说了一会话,便让乳母将她们带下去玩耍。
安陵容见甄嬛依旧兴致不高,心中略一思索,便转头对沈眉庄笑道:“姐姐,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等你生了孩子后就陪我喝酒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沈眉庄闻言,立刻明白了安陵容的用意,笑盈盈地接话道:“我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不知嬛儿宫里的酒够不够我们喝?”
说着,目光转向甄嬛,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甄嬛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被两人的对话打断,不由得抬起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你们这是要在我这儿开酒宴不成?酒自然是有的,只是容儿你可别喝醉了,我还记得当初眉姐姐有孕你喝醉了酒,闹得她半夜三更都不能休息呢!”
安陵容见甄嬛终于露出笑容,心中一松,故作俏皮地说道:“甄姐姐放心,你们如今都生完了孩子,就算我再闹你们到半夜也无妨,反正也不用请安,大不了明日睡到日上三竿。”
沈眉庄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嬛儿,今日有玉隐的喜事,就算喝醉了也无妨。”
甄嬛看着两人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暖意涌上。她点了点头,柔声道:“好,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便陪你们喝几杯。槿汐,让小厨房摆晚膳,再开库房,将酒都取出来。”
槿汐笑着应下,转身去安排。
不一会儿,宫女们便端来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温好的酒。
三人围坐在桌旁,安陵容主动为甄嬛和沈眉庄斟满酒杯,举杯笑道:“来,为我们姐妹的情谊,干一杯!”
沈眉庄也举起酒杯,柔声道:“愿我们姐妹永远如此,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甄嬛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心中感慨万千。她轻轻碰了碰两人的酒杯,低声道:“愿我们都能在这深宫中,守住本心,活得自在。”
三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