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嘴角微扬,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原来,韩国的历代君王,皆是愚昧之辈。
诸位以为然否?哈哈哈……”
“哈哈哈,将军所言极是。”
楚军士兵们纷纷附和,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韩奂忍无可忍,挺身而出,怒目圆睁:
“尔等竟敢如此侮辱我的先祖。
我身为其后人,岂能坐视不理?”
赫章节冷哼一声:
“怎么着,你想对本将军动手?”言罢,他身后的且兰军队整齐划一,弓箭齐指韩奂等人。
韩奂欲言又止,望着对方那汹涌澎湃的气势,终是将已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你……哎……”
杂家之主吕蜴见状,连忙打圆场:
“赫将军,言语何必如此刻薄?
毕竟,我们同属一条战线。”
赫章节轻蔑一笑:“哼,若非有人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又怎会如此?”
李凯适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这么说来,你们连焰灵姬都抓不住,那楚国也没必要再为你们出头了,是吗?”
燕丹急切地追问:
“李凯将军,您这话究竟是何意?”
麒麟神李凯,神色凝重地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如今黔中郡的郡尉胡歌,正率领大军护送焰灵姬,你且告诉本将,我们该如何夺回焰灵姬?”
其实,在燕丹心中。
夺回焰灵姬并非唯一之选。
只要除掉焰灵姬,秦国便会迁怒于楚国。
他们再稍加挑拨,一旦秦楚开战,楚国定会挺身而出,联合其余四国共同伐秦,一样可以达到目的,只是这不能与楚国明说。
杂家之主吕蜴缓缓开口:
“我们未必束手无策。”
李凯眉头紧锁,追问道:“你有何良策?”
吕蜴微微一笑:
“有秦军护送,就真的安全无忧了吗?”
赫章节闻言,不禁嗤笑:
“小子,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去硬碰秦军吧?
我提醒你,黔中郡秦军数以万计,而非区区三百,这数万秦军,足以将我们且兰国覆灭,我们拿什么去与他们抗衡?”
吕蜴轻轻摇头:“当然不是。
即便真是如此,我敢提出,你们又敢率军深入秦境,追杀焰灵姬吗?”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心中充满了畏惧。
李凯再次追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别拐弯抹角了。”
吕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我父亲掌权时,曾向我透露过一个秘密。
他说秦国的外姓官员数量,乃是天下诸国之最,这也导致秦国王室的权力日渐削弱。”
李凯疑惑地问道:“难道秦国王室成员。
就甘愿自己的权力被剥夺吗?”
这在楚国是不可想象的,要是楚王敢剥夺各宗族王室的权力,那他肯定疯了。
吕蜴沉吟片刻,回答道:
“他们自然心有不甘,但亦是无可奈何。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王室成员的权力日渐削弱,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然而,在这群人之中,也不乏另辟蹊径者,他们选择通过其他途径获取财富,渭文君赢升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赫章节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对秦国王室的悲惨历史毫无兴趣。
这与我们毫无干系。”
吕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不,此事与我们息息相关。
渭文君赢升为了谋取私利,竟私自截留巴蜀的贡品,且已瞒着秦王嬴政多年。
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找到突破口。”
燕丹闻言,眉头紧锁: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与赢升合作?”
吕蜴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巨子果然聪慧过人。
在秦国,这是重罪,如同叛国,秦律严苛,他绝不敢轻易声张,只能与我们携手,而且,巴郡的郡守与郡尉,皆是赢升的心腹。”
燕丹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焰灵姬回咸阳只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经巴郡北上,经汉中抵达咸阳;
二是经南郡北上,经商於之地,入武关到达咸阳,我们绝不能让她选择第二条路。”
李凯沉吟道:“燕丹之意,是欲迫使焰灵姬仅取道巴郡,再与渭文君联手,将其擒获?”
吕蜴笃定地回答:
“此乃当下唯一可行之策。”
赫章节面露疑惑:“可我们如何确保焰灵姬不选择南郡作为逃脱之路?”
吕蜴目光转向李凯,缓缓道来:“我曾细研地图,黔中郡至南郡,扞关乃必经之路。
而楚国在洞庭郡屯有重兵。
若楚国令尹大人愿伸出援手,下令洞庭郡兵马北上,袭扰扞关。
营造出扞关危机四伏之假象,黔中郡郡尉为求稳妥,自会舍弃南郡之路。”
燕丹眉头紧锁:“但若此时遣将军回寿春禀报,恐为时已晚,不如由你全权定夺。”
李凯稍作迟疑,终是应允:
“好,我愿担此重任,助你们袭扰扞关。
只是渭文君身在咸阳,你们能否及时赶到?”
燕丹望向吕蜴,吕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是来得及,我胞弟吕惠正于咸阳,我可飞鸽传书,一日一夜,必有回音。”
李凯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燕丹道:“尚有一事未提,方才与流沙一战,我方伤亡惨重,人手紧缺,一时难以召集。
不知将军能否拨些人手,随我等前往巴郡?”
李凯眉头微皱,坚决道:
“本将麾下军士,可不能去当杀手。”
临行前,令尹李园的叮嘱犹在耳畔,切勿让秦国察觉楚国参与其中,以免横生枝节。
燕丹转而望向赫章节,恳求道:
“将军,还请相助。”
赫章节面露难色,反问道:
“为何定要我们出人?
若因此导致攻打关隘时兵力不足。
又当如何是好?”
李凯沉吟片刻,道:“攻打扞关,无需且兰助力,本将自会率军前往。
你只需出一百勇士,随燕丹一行便是。”
赫章节权衡利弊,攻打关隘伤亡必重。
远不止百人,与其如此,不如暂且割爱,以免损失更为惨重。
于是,赫章节爽朗应允:“好!本将便出这一百人,望尔等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这时,一名燕京卫士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巨……巨子,剑神他……他出事了!”
燕丹闻言,心头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一把揪住卫士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我老师……他……到底怎么了?”
卫士颤抖着声音回答:“剑神被流沙首领卫庄所害,头颅已被割下,现场惨不忍睹。”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燕丹和秦舞阳的心口。
两人悲痛欲绝,泪水如泉涌般滑落。
秦舞阳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发誓:“卫庄,你这狗贼,我若不亲手杀了你,誓不为人!”
燕丹的双眼布满血丝。
心中充满了对老师鞠武的怀念。
他的一身武功皆由老师鞠武传授,平日里的智谋与策略也皆出自老师之手。
然而,如今却与老师天人永隔。
怎能不令他痛心疾首?
他对流沙与卫庄的恨意,已不逊于对秦国的深仇大恨,更令他担忧的是,鞠武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之人,一旦他离世。
他们在江湖中便再无依靠。
想到此处,燕丹愈发悲愤,仰天长啸:
“卫庄,此生我必取你性命。
誓要覆灭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