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宿舍楼下。
顾缈刚准备推门下去,手腕一紧,某人拉住她,目光炯炯。
顾缈回身,同他对视。
按照往日,现在这种情况,她应该要主动开口才对。
但是今天,她偏不。
僵持了几秒,蒋清时略显不自在的开口:“上次你提到的那家温泉酒店,还要去吗?”
顾缈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那个比赛我错过了……不过,你想去吗?”
她反问。
他说:“我都可以。”
决定权仿佛又回到了她手上,这一次顾缈没推脱,笑着说,“那算了吧,我要复习。”
“……”
前排,洞幺不自在的咳了声,发出暗示。
蒋清时眉心轻蹙,在顾缈的注视下,他轻声道:“元旦假期你好好复习,等考完,我带你去。”
他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顾缈眼底笑意渐浓,有种计谋得逞的既视感。
她没拒绝,毕竟是她一早就答应好的事情,刚刚是故意那样说。
“好呀。不过前提是,你这几天要在医院好好养伤。等我考完给你打电话,你就来接我。”
“嗯。”
后排又安静下来了。
顾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还紧紧地牵着她。
不说话,又不让她走。
唉。
无声叹了口气,顾缈晃了晃手,“我要下车了。”
蒋清时没有回应。
顾缈反握住他的手,以为他还有事。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什么呢?”
“你一向追求效率,干嘛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男人轻声道:“我只是想再和你待一会儿。”
顾缈怔愣,旋即一笑,“那……五分钟?”
“嗯。”
洞幺和承安本来缩在前排,闻言,洞幺二话不说递给承安一个眼神,两人迅速下车,找了个角落抽烟,努力降低存在感。
顾缈觉得好笑,“我发现洞幺真的很机灵。”
“嗯。”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个反应太平淡,想了想,蒋清时又跟上一句:“因为他有未婚妻。”
“这和未婚妻有什么关系?”
顾缈看过去。
“因为我没有。”
“……”
盯着他看了两秒,顾缈突然笑出声来。这是她近几日最轻松的时刻。
“你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时候还挺好笑的。”
说是玩笑,其实也不算。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蒋清时不想解释。
望着她含笑的眉眼,他开始思考要同她聊些什么才能让她继续保持这样的一面。
是的,他在苦恼。
已经记不清有这样的情绪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洞幺说,顾缈年纪小,和他有代沟。所以他要多多了解年轻人的喜好。尽可能的通过这些东西来展开聊天。
喜好。
洞幺给他搜了很多现在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看了看,好像顾缈都不喜欢。
也可能……是他根本不了解她。
他从中间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几个看似顾缈会感兴趣的话题。
“你们院里的冯教授是不是退休了。”
“冯教授?”顾缈没有印象,“是我们学院的嘛?我们学院好像没有姓冯的。”
蒋清时仔细回忆了一下,资料上是这么写的,也许是信息有误。
他换了个话题,“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电影啊……”顾缈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近有两个恐怖片上了吧?我不太清楚诶,最近没太关注这些。”
紧接着他又从甜品和近期的金融形势下手。
顾缈有点莫名其妙,但也都认真回答了。
不过接下来的气氛似乎更加诡异了。
不仅她自己感觉到了,蒋清时也是。
后知后觉,她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找话题。
这还真是……难为他了。
顾缈顿时哭笑不得。
“不用这样啦,你还是做你自己吧。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不过,你想要什么你在想什么还是要告诉我的。其他的,倒不是很重要了。你想说就说,不想就算啦。”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会觉得单调吗?”
顾缈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
“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用处处迎合我。”
“毕竟一开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性子了。要是觉得单调,早就觉得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好了,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
顾缈抿唇,行吧。
她松开他的手,准备推门下车。
后颈被人轻轻捏住,阻止她的动作。
她诧异的回头,见他俯身下来。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不是没话跟我说吗?”
手被他摘下来,他眼眸漆黑,“确实没有,因为想吻你。”
顾缈还是挡住了他的唇。
盯着她看了会儿,他再次取下她的手,“顾缈。”
“昂?”
“我不善言辞,但我确定,我会一直爱你。”
顾缈眼睫轻颤,望进他眼底。
唇上的触感温热,比飞机上的那次的气息还要强烈,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打扰,他捏住她的后颈,吻的很深。
安静的车厢内,接吻的水、渍、声在耳边被无限放大,过于清晰,让人面红耳赤。
结束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顾缈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直到车窗被人敲响,她受惊的直起身,回头看向窗外。
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蒋清时也看到了某位熟悉的不速之客。
对方很执着,无视洞幺和承安的阻拦还在敲,细听,还能听出点节奏感,就是不知道敲的哪首曲子。
顾缈轻咳一声,“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也早点回医院吧。”
蒋清时看了窗外的人一眼,紧接着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
“我不喜欢他出现在你面前。”
“我知道我知道。”顾缈眼皮子狠狠一跳,就怕蒋清时开始算账。“他这个人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确实有点问题。你别和他计较太多哈。”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因为他会讲很多漂亮话。”这话听着,还有点酸酸的。
顾缈连忙道:“你不要管他,你只要记住你是个正常人,你不能拿自己和他比较。”
“你现在就很好!”
“他来应该是和我说我哥那边的事,你不要多想。我帮你去骂他!”
蒋清时收回目光,没再回话。
安抚好这枚炸弹,赶在某个神经病在车窗上弹下首曲子前,顾缈立刻推门,“祁聿,你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