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糯糯也被林奕训斥的严肃模样吓了个够呛,紧张地拉着夏初霁的衣袖, 小声嘀咕道:“夏姐姐,林队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好吓人啊!太凶了!”
夏初霁却只是摸了摸倪糯糯的脑袋,并未解释。
她知道,心里最难受的,应该是林奕。
不被大家理解,又要戴着伪装的面具生活,脱口而出的,都是他最讨厌的话语。
但是,为了给鹧鸪赎罪,为了给自己赎罪,为了终结一切罪恶的源头,他咬牙坚持着。
她永远忘不了,林奕给那些特勤队遗孤戴上英雄勋章后,对她说的话。
他问。
“你说,这些孩子有朝一日长大了,会不会发现他们的父母是被我所害,届时,无穷无尽的复仇轮回,再一次循环……”
“或许,又会出现另一个鹧鸪……”
……
悠扬的旋律里,他是人群的焦点,不时有社会名流主动靠近,有意结交着位年轻却充满话题性的国安署队长,甚至有些消息灵敏者,已经开始称呼他为林署长。
晏筱雨似乎也被他哄的很开心,不时主动介绍着些她熟识的人脉给林奕认识。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舞跳了一支又一支。
醉意浓处,晏筱雨甚至故意装作扭脚,把自己往他怀中送。
夏初霁看得心情极差,但又不得不忍着。
直到舞曲将尽,人影散去,一场满是虚伪欢笑的庆功酒会终是到了尽头,她径直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望着在水池中吐的肝肠寸断的背影。
“喝点水吧。”
她伸手,将包里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他,她知道,舞会结束后,晏筱雨拉着他去给不少位高权重者敬了酒,早已超过他的酒量极限。
林奕动作烦躁的将水拧开,猛灌一口,又全部都吐了出来,剧烈地咳嗽着。
夏初霁心疼,但是高傲的性格,让她说出口的关心,全成了冰冷的怨气。
“怎么?只是把她送走?我还以为你们跳完舞就要去上床呢。”
林奕转过身来,眼眸中满是血丝。
“与你有关系吗?”他冷冷丢一下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
下一瞬,她冲上去,拽着他的领带,把他又拉了回来。
鼻尖贴着鼻尖,两人嘴角都是浓烈的酒味,在彼此之间传递。
“跟我怎么没关系?我要盯着你,防止你真的堕落了!”夏初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盯着我?”林奕嘴角戏谑,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癫狂,“你也要盯着我,他也要盯着我,怎么,我是你们的犯人吗?滚开!”
他伸手想要推开她,她却死死抓着他的衣领,怎么都不愿放开。
“松开!”
“我不松!”她倔犟,冰蓝的眼眸,直视着他眼底的愤怒。
“真的有意思吗?把我逼到如今地步,不是你最想要的吗?不是你那渴望复仇渴望到发疯的父亲,最想要的吗?”他醉意未散,不断发泄着压抑的情绪。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一夜,选择去救你。”愤怒的尽头,他抛下一句最伤人的话。
她顿觉心头宛如刀割,眼角不自觉就湿润起来,胸口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不被理解,我知道你心有怨气,但是路是你选的,方法是你提的,你凭什么凶我!当初我有没有放下尊严求过你,与我一起远走高飞,你呢?你忘了自己坚持的答案了吗?”她委屈,任由泪水滴落,彼此疯狂的互相伤害,互相捅刀。
“远走高飞?”林奕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不屑一顾道,“和你这个疯女人?我是有什么大病吗?”
她眼眶泛红,心如刀绞,语气终是少了几分强硬,多了几分恳求。
“你要是有什么怨气,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发泄,但不要真的堕落。”
“发泄?怨气?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林奕冷笑着,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这样说了。
“我给你发泄,还不够吗?”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眼眸中满是泛红的委屈。
他往前一步,伸手挑起她的下颚,语气不屑道。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忘了你是怎么求饶的吗?”
她一步不退,只是对上他满是冷意的眼眸,贝齿撕咬着他的唇。
“有胆你就来!像个男人!”
“夏初霁,你不要玩火自焚……”
……
那一夜,他的车,她的车,都停在了宴会厅的楼下。
酒店顶楼的豪华套房里,两人如原始的野兽一般,彼此撕扯着,发泄着。
他用最粗暴的姿态发泄着心中的情绪,直到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横陈于地狱与天堂之间。
她在疯狂的上瘾,俯身吻在他胸口整齐的伤疤上,喘息道。
“这是我给你留下的伤疤……”
“只属于我的伤疤……”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