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先前所预料的样子,自今日之后,丞相便跟南阳侯明里暗里斗的难舍难分。
墨寒诏也趁这会儿丞相自顾不暇,没空防着他挖人,亲自见了那几位需要拉拢的臣子。
臣子们面对帝威,终究还是会给几分面子,尤其墨寒诏还精准地掐中他们的软肋,或妻女、或荣华、或富贵。
他们慢慢的,也心中动摇,松了口愿意效忠于墨寒诏。
至于南阳侯和丞相,墨寒诏依旧没有理会,只是在候一个鹬蚌相争的结果。
一直到一次早朝上,丞相和南阳侯吵上宣政殿。
“皇上,臣有一事参奏!”赵丞相双手递呈一封信件给德公公,立刻道,“臣查到此前南阳侯暗中与人通信,意图贪掉中州赈灾的一笔银两。”
“他想叫赈灾一事出现纰漏,令皇上威严尽失,其心思不轨,还望皇上惩戒。”
德公公接过那信件,转交给墨寒诏。
墨寒诏打开信件看了两眼,清俊的眉目瞬间阴沉如渊,震怒万分地把信件往地上一砸,“南阳侯,你还有什么话讲!”
南阳侯目光扫过那信件,也是肩膀一耸,额头冷汗直流。
倏尔,他余光扫向赵丞相,抱着几分同归于尽的意味,‘噗通’一声跪地,恨恨道,“皇上,臣认罪!”
“但皇上发落臣前,容臣也禀报一事,丞相多次为提拔自己的人,行贿赂之事。”南阳侯道,“如此手段野心,臣怀疑,他有谋逆之意!”
说罢,南阳侯探手入怀,摸出一本折子,同样交由德公公递给墨寒诏。
他还一边大喊道,“这是那些遭于贿赂之臣的供词,还请皇上明查。”
此言一出,赵丞相猛的瞪大眼睛,怒斥道,“好你个南阳侯,竟这样害人。”
“皇上,南阳侯贪恋美色,在民间强抢名女,实在是祸害!”
南阳侯一听,顿时又恼火万分,“赵丞相私吞西域贡品...”
一来二去,桩桩件件,二人气急,不管有没有证据的事情,都往外抖,一时间,整个宣政殿都被他们闹的不可开交。
“够了!”
墨寒诏面色阴沉,用力一拍桌子,“来人,把南阳侯和丞相都各自收押。”
“沈宿!”
说罢,沈宿上前两步,恭敬朝墨寒诏道,“皇上。”
“你去录二人口供,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孤查清楚!”墨寒诏冷冷道,“孤倒是要看看,他们嘴里有几分真假!”
“臣领旨!”
“退朝!”
“...”
与此同时,长乐宫内,云暮璟正听雨宁禀报先前宣政殿发生的事情。
“意料之中。”云暮璟纤细柔嫩的指尖轻轻敲击桌沿,意有所指道,“依照如今朝中情形来看,皇上已完全控制丞相所属势力,再无需倚靠丞相。”
“这会儿南阳侯把丞相先前的罪证一样也抖出来了,贪污、贿赂,实在触及皇上底线。”
“皇上一气恼,对丞相自然也不会客气。”云暮璟悠悠道。
不过呢...
墨寒诏还是个念及旧情的,丞相再坏,至少对东梁皇室从未生过二心。
墨寒诏虽不愿受制于丞相,但他还是愿意给丞相一个机会。
最后他对丞相多半是小惩大诫,便寻个由头放丞相出来了。
至于南阳侯,本是张太妃的人,墨寒诏本就是要除掉的,如今被收押,便是相当于判死刑。
雨宁眼睛轻轻一眨,左右环视一圈,眼看长乐宫内没有宫人,这才凑到云暮璟耳畔。
她低低道,“淑妃娘娘,现在皇上不再需要丞相,再不会似从前那样对赵贵妃所有留手。”
“眼下正是拉下赵贵妃的最好时机,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雨宁道,“最近赵美人的情况可是不太好,再拖下去...”
云暮璟思忖片刻道,“告诉赵美人,去乾云宫前蹲一蹲,会有意外收获。”
赵柔嘉再聪明,对朝中之事却是不了解,她既不知道赵丞相会平安无事,毕竟还得想方设法救赵丞相。
纵然是拖着带伤的身子,也会到乾云宫前求墨寒诏。
这个时候,赵青青再上前宽慰赵柔嘉,让赵柔嘉知晓,她们赵府还有一个孩子可以当做跟皇上谈判的筹码。
赵柔嘉一听,定会加倍爱护赵青青腹中那个孩子,此后也好常到赵青青那里探望。
这样一来,赵青青就多了很多可以完成那场局的机会。
雨宁明白云暮璟的意思,轻轻一礼,很快退出长乐宫。
深冬已过,又是一年连绵春雨不绝。
“皇上!臣妾的爹一定是无辜的,是那南阳侯害他!还望皇上明查啊!”
赵柔嘉冒着雨跪在乾云宫前,那满头青丝被雨打的湿润黏腻,粘在鬓发间,显得整个人狼狈万分。
德公公瞧着赵柔嘉那断臂的手,都忍不住‘啧啧’两声,“赵贵妃,对丞相一事,皇上心中自有定夺。”
“奴才可提醒你,不想惹恼皇上的话,您还是快回去吧!”
要说这赵贵妃,那也是一局好棋被打的稀巴烂。
明明出生显赫,身为丞相府嫡女,若是不作妖,这会儿啊,都该是皇后了。
偏偏这一次两次,非要下狠手去害柔淑妃,害的如今皇上这样讨厌她,不待见她。
就凭借赵贵妃从前那诸多罪行,赵丞相入狱后,皇上没找她秋后算账,都是皇上仁慈。
现在竟然还敢跑到乾云宫内大闹。
“德公公,还劳烦公公仁慈,替本宫通报皇上!”赵贵妃丝毫没把德公公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哭泣道。
冥顽不灵啊。德公公白眼一翻,回头迈入乾云宫中,只丢下一句话道,“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