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坐在床边身体如雕塑般僵硬，愤怒使得他额角青筋暴起，可喉咙此刻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那要杀人的目光看起来着实可怖。
“好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褚家这事，可千万不能闹大！”
“让楚家知道就完了。”
......
陆聿沉闲来无事便又开局游戏。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屏幕上显示胜利特效，少年才缓缓揉着眼眶抬头缓解疲劳。
前院传来汽车渐近的引擎声，不到五分钟，陆庆文同样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眉头皱得好像能夹死十只苍蝇。
罕见的画面。
陆聿沉抱臂挑眉看向他，眼神中夹杂几分玩味，嗓音慵懒。
“怎么了这是？一个二个的脸色这么难看。”
男人抬眼间跟他对上视线，脸上的阴霾还没完全散去就又被他后面的话气得面红耳赤。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公司要倒了还是陆家要完了？”少年一脸期待地看向他，嗓音悠悠然。
陆庆文当即怒瞪着他，口中憋了半天最后才狠狠吐出来两个字：“混账！”
“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聿沉是要把无辜装到底：“说两句话就混账了？”
不对，他本来就很无辜。
“先生，您回来了，晚饭需要...”
“不用了。”
男人沉声开口打断女佣的话，随即转身大步上楼，步履急促又气势汹汹，跟要找谁算账一样。
“二少爷，您看...”
少年闻言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人，嘴角依旧挂着笑意：“晚饭?”
因为他基本上不在家里吃饭，现下里又没人再管晚饭的事，所以女佣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起沙发处坐着的人。
“对。”女佣恭敬点头。
“好好准备，做丰盛一点。”陆聿沉语气随意，片刻又补充道：“有多丰盛就要多丰盛。”
“难得好日子。”
“是。”女佣退下缓缓走回到厨房。
虽说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不过眼下这种罕见的情况还真让陆聿沉好奇了起来，少年手随意撑在沙发扶手上望着远处失神。
陆家倒下？
郑家不出手的情况下，倒是没可能。
但是据他所知，郑家这么多年都没打算对陆家动手，现在好像也没有突然动手的可能。
*
“这叫什么事？！”
“褚家现在拿这件事要求陆氏帮他渡过难关，褚家现在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
“它就是个无底洞，别说一个陆氏，就是再来十个陆氏也救不了！”
三楼书房，陆庆文满脸怒火地指责着面前的人，说到激动处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手一下又一下地指着他的脸。
陆西翰只是埋头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真是糊涂！！”
“这件事要真被抖落出去，咱们陆家会受多大影响你知不知道？”
“爸，对不起。”少年低声开口，言辞之间充斥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陆庆文气得浑身直冒汗：“对不起能让人家女孩活过来？”
“对不起能不让褚家闹起来？！我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西翰闻言急了：“爸，得想办法。”
“我的名声是小，但陆家亏损是大，您最近多跟褚家走动走动。”
“跟褚志再好好商谈一番...”
“怎么商谈？你告诉我怎么商谈？”男人直接反问：“人家手里什么证据都有，你让我怎么商谈？”
“你可真是好样的。”
陆西翰手心紧攥，眼里闪过滔天的狠意。
贱女人，居然敢录视频。
“你让给我怎么放心把陆氏交给你？”
“你母亲还天天念叨着要你娶轻轻，要和楚家联姻，楚家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还看得上你？！”
陆西翰听着他一昧贬低的话脸色跟着沉了下来，眼神涌上几分讽刺。
“看不上我，看得上陆聿沉是吗？”
“你什么意思？”陆庆文眯眼瞪向他，眼神里的怒意丝毫不减。
“父亲也觉得我哪里都不如陆聿沉是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父亲没明说，但话里话外不就透着这股意思吗？”
“陆氏当然不能交给我，我又不像陆聿沉那样有势力，陆氏交给陆聿沉后您还能就此再重新巴结上郑家，在外面还保全了自己的名....”
“啪！”
“混账！”陆庆文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我要把陆氏直接给陆聿沉当初就不会接你们回来！”
“我把陆氏直接给陆聿沉还带你去公司干什么？！”
“混账！蠢货！”
陆西翰没站稳直接往后踉跄了两步，脸上随之一阵麻木的疼痛传来，头被打偏到一旁。
陆西翰也被打得回过神来，深呼一口气压下情绪后又重新站回原地：“对不起，父亲。”
男人闭上眼睛缓了好久，最后才轻吐一口气：“褚氏那边我会再想办法。”
“你出去吧。”
“是，父亲。”
话落，陆西翰转身出门。
烦躁气愤，思绪混乱到只是随便想一下就脑袋发疼，他呼吸急促，一团火完完全全堵在胸口。
“大哥哥！”
楚婠轻敲完他的房门，见没人应答正准备转身离开，结果刚转身就看到了走回来的人，女孩笑着迈步朝他走去激动地唤他。
陆西翰只是淡淡睨她一眼，心口的郁气不消反浓，越过她便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楚家！楚家！哪里都是楚家！
“大哥哥，你去哪里啦？”
女孩轻步跟上，声音甜腻地询问着他，下一秒又开心地举起手里的成绩条：“轻轻要给你看我的...”
“滚。”
“嘭！”
少年语调低哑，竭力控制着才没有朝她嘶吼出声。
但关门时的手劲却没有任何收敛，巨大的响声吓得女孩直接愣在了原地，脸上笑容僵住。
手上的动作顿在空中，嘴里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她慢半拍地将视线落到紧闭的门上，眼神里满是迷茫。
片刻，楚婠轻垂眸，转身走回到自己房间。
大哥哥...应该是心情不太好吧，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走两步遇见上楼的程阿姨，女孩又重新扬起笑容朝她走去，想和她分享喜悦：“程阿姨！”
“你看轻轻的成绩单！”
程影正沉浸在思索里，突然被楚婠轻的声音打断，她抽神看向女孩，脸上的愁容才微微消减些。
接过女孩递来的纸条只随意扫了眼，语气敷衍。
“轻轻真棒。”
“嗯嗯，轻轻也觉得这次考得超级好，尤其是礼仪修养，连老师都夸我..”
女孩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看出了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听她说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