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梦千年的一再劝解,陈石坚皱起眉头,漠然无言,随后不理梦千年话语,径直转身离去。
梦千年见状上前拉住陈石坚的胳膊喊道:“柱子哥,你清醒一点!
老登的路太苦太累,你没必要重蹈覆辙。这天下人的命运,也不该由你们独自背负。”
陈石坚不再回头,话语冰冷:“可正是因为义父的坚持,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我若退缩,又如何对得起他的期望?”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梦千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傻瓜...”
陈石坚回到住处,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梦千年是为他好,可他无法放弃自己的信念。
夜晚,月光如水。陈石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他回想着梦千年的话,又想到义父的付出,内心纠结不已。
第二日,陈石坚继续在义父孟宁的培养下压制天下人的意志,可仍是失败,那汹涌的恶念如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他的掌控。
“再来!” 孟宁的声音严肃而坚定。
陈石坚咬咬牙,再次尝试,然而结果依旧是失败。
往后的几次,陈石坚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却一次又一次地在那无尽的恶念面前败下阵来。
每一次的失败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和失落,他的眼神中渐渐失去了最初的自信和光芒。
“义父,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陈石坚声音沙哑,充满了自我怀疑。
面对陈石坚的自我怀疑,孟宁张了张嘴,可最终又闭上。
与以往不同,孟宁没有再次鼓励规劝这个义子,似乎就连他也感到了疲惫。
“你先去休息吧。”
陈石坚的身子晃了晃,仿佛被这一句话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义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面对陈石坚继续尝试的要求,孟宁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石坚,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失望,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孟宁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陈石坚,声音低沉而疲惫:“石坚,也许这一切本就是个错误。”
陈石坚望着背对的孟宁,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义父,您…… 您这是什么意思?”
孟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石坚,我没有不看好你的意思,也不是后悔曾经培养你做天庭之主的决定。
你已经是我能够想到为数不多可以胜任这个担子的人员了。
你的品性,你的耐力,你的生平,一切都是最优解的。
可即便这样,你仍旧无法做到,如此看来,这个担子确实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陈石坚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反问:“义父,为何您可以承受?”
孟宁转过身,他看向陈石坚的眼中含有深意:“我?我的情况乃是特例,早年时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人下了禁制。
所以我才能苦苦支撑至今。
尽管如此,这些年,我也早已心力交瘁,只是责任在肩,不敢倒下。”
陈石坚咬了咬嘴唇,声音低沉:“义父,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孟宁摇摇头:“石坚,万事无绝对,只是眼下你确实无法抗衡这世间如此沉重的恶念。
既如此,我们便不能强求,要想办法适应如今的情况,再寻他法。
也许,我们都需要重新思考,这天下的未来究竟该走向何方。”
“义父...”陈石坚有些不甘心。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对一件事情如此的束手无策。
这彻底的击碎了他长久以往的自信,让他自己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可紧接着孟宁的话语再次让他如坠入冰窟。
“孩子,如果有一天,义父我彻底陷入疯狂,失去情感,那时候,请你杀了我。”
“义父您...”孟宁的话语让陈石坚震惊万分。他万没想到义父竟然会亲口说出这句话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看出陈石坚表情的不对,孟宁笑着安慰,“不要惊讶孩子,这本就是我的打算。”
“我本就打算培养你独挡一面,然后由我支撑到我无法支撑的一天,到那时你便杀我了,替我扛这担子。
随后你便效仿于我,如此这般,这天下便能长治久安。”
“只是可惜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天真,对你期望太高。或许你我都应该另寻他法。”
孟宁的话语让陈石坚陷入了巨大的痛苦。
过往的一切,从幼年到出生,从少年到成长。十年的凡人之旅。
百里渊的嘲讽,孟宁的教诲,皓光老师的教导,梦千年的话语。
一切都犹如走马灯一般迅速回响在陈石坚的脑海之中。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义父已然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能再让他继续承担如此之痛苦。
不能让世界陷入毁灭之中,不能让义父陷入痛苦之中,不能让人世陷入混乱之中,不能让万业继续存在祸害人间。
思索变局才是我们这代人应该做的事情。
可如何做?可怎样做?
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
这些问题如何才能解决?
巨大的压力令陈石坚神通被动发挥,他的思维在这一刻敏捷无比。
这一切的问题起源于何处?一切的问题起源于皓光老师于义父参与的第一场因果大战。
那一场因果大战,皓光老师与义父将求法界的果实与凡人界的果实相结合。
自此,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法力的种子埋藏在每个人的身体深处,力量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真可谓人人如龙。
可也因此世界大乱,义父不得已才兵行奇招,用自己意志去压进天下。
自此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是义父与皓光老师的错误吗?
断然不是!
将高高在上求法者的气运分给普通民众,让每个人皆有力量与刀剑能够反抗命运与不公。
让凡人世界得以有气运能够飞速发展。
如此之大义行为不能称之为错误!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皓光老师与义父的做法都是正确的。
那是义父与皓光老师操之过急吗?
皓光老师为此伤心难耐,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自责流泪,认为是这个原因。
可现在看来也不是,当年能够称得上是操之过急,那如今呢。
经过几十年的管控,为何天下还是会有这个问题?
那是义父在他经历的第二次因果大战之中,以一己之力压尽天下人之意志,稳定天下的错误吗?
也断然不是!
听从皓光老师所言,当时的情况,如此抉择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那为何会变得如此?
为何每次都踏入正确的脚步会迎来错误的结果?
除非...
这条道路本就是错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