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细听之下,在观外吵嚷的人还不止一两个,而像是一群人。
“妖观里的人听着,为了一村百姓,我们现准备一把火将这妖观烧灭!若是还有生人,请即离开!休怪我们未曾事先提醒!”
青精子怒火大起,食指指心念动真诀,瞬时间掐出个五雷咒来,便见那黑压压的云天之上忽然劈下一道电光,炸在门前,惊得一群人跑的跑散的散。
一击即成,青精子又要掐诀,被苏天鹤拦住:“真人,他们都是百姓,不必如此吧。我出去看看。
云玲拉住他,满眼担心,他拍拍云玲的小手,带头走了出去。
柳棉棉最见不得这场景,哼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并未跟上去。
门打开了,苏天鹤一见眼前众村民,险些笑出声来——打头的几人,被那五雷法擦着边劈到,衣着脸庞俱成了黑炭色,活像个夜叉精。
“你是何人!我们要见长生殿的掌门青精子!”带头的“黑夜叉”冲苏天鹤咆哮道。
“贫道在此,有何见教。”青精子双目微闭,显然未把眼前的田舍郎放在心里。
“就是他!传说就是这妖道炼出的邪门功法,让洛阳遍地血尸!方才你们也看见了,这妖道随意便能召唤风雷,想必妖术定已大成!”带头人似乎读过些书,在村民中有些威望。他如此一说,瞬间点燃了村民们的愤怒之火。
“杀妖道!”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所有人就又都重新聚了过来,大喊着“杀妖道”的口号。
“诸位听我一言……”苏天鹤大喊,可惜声量微小,被村民们喊打喊杀的号子压得几乎听不见。
他只会鼓足真气,暗运内力,放声呼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在场众人只觉得浑身五脏都要被震碎,纷纷捂起耳朵,怕苏天鹤再说出什么妖话来。
青精子更是吃惊,扭头看向苏天鹤,不禁也怀疑眼前这少年是修过长生殿的奇术,否则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怎会有一甲子还要多的功力。
他哪知道,苏天鹤除接纳过灰袋和尚一甲子的功力外,自己每天也是勤修苦练,再加上自身本就是昊天残魂,学起仙法来比常人要快百倍。
“诸位,洛阳血尸一事,其实长生殿是第一个受害者。要说有妖,那么这个妖也定然不是长生殿中人,更不是青精子道长。否则,好好一个武林门派,如此死走逃亡,损丁过半,谁家妖门肯这样自伤自残的?”
众村民并不答话,有些已经开始思索。可带头的“黑夜叉”还是不信:“你又是何人,难道要来做长生殿的说客吗?”
“我来自子虚岛,名叫苏天鹤。”
“苏……苏天鹤?是那个皇帝御封的降妖伏魔大将军——子虚苏天鹤吗?”“黑夜叉”后退了几步,像是要看清楚些。就好像他见过苏天鹤一般。
“正是。”
“哎呀!我们找你好苦啊!都说你浪迹天涯,平妖捉怪,踪迹不定,我们还道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了!”
“啊?找我?你们找我做什么?”
“苏少侠,请跟我们来!”
那“黑夜叉”带头,一群人围了上来,簇拥着苏天鹤便走。苏天鹤紧紧拉住云玲不放,村民们以为云玲是他夫人,便也一并拥走。徒留下青精子一人,在风中凌乱。
苏天鹤被带到了一处田庄。
看来这村颇有些资产,庄子建得干净整洁,还是木梁砖瓦,比寻常村庄的茅草屋子要阔气得多,也暖和得多。
庄里的妇孺老弱见男人们回来了,还簇拥了一对少年男女,都围上来问东问西。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黑成这样?遭雷劈了?”
“呃……算是吧……”
“妖道见着了?”
“见着了!”
“妖观烧毁了?”
“那倒没有。”
“那你们就这样回来了?”
“这不,你看我们带回来了什么人!”
“这二人是哪家公子?难道你们要绑了人要挟官府?”
“说的哪里的诨话,这人是苏天鹤啊!”
“什么?苏天鹤?哪个苏天鹤?”
“就是……嗨,就是咱们祖祠供的那个!”
苏天鹤听他们对话,越听越迷糊——自己怎么就被供在这洛阳南衙村里了,自己才十八,就开始接受香火了?这当真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的事情。
“你们……供他做什么?”云玲也忍不住问道。
“少侠夫人,少侠,请随我们来!”不等云玲羞辞,“黑夜叉”引二人进了田庄里的宗祠之中。
这宗祠大堂十分开阔气派,不知祖上出过哪号人物。大堂正中,祖先牌位之下,另有一个小牌位,写的竟然是“南衙村村主子虚苏天鹤”几个大字。
“这……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村主了?”苏天鹤哭笑不得地问。
“少侠,我们庄子,自武周朝以来,出了个在东都里做朝散大夫的先祖,你的牌位正上方那人便是。”
苏天鹤走近看去,果然有个“先祖朝散大夫元勇元世武”的牌位。朝散大夫执掌的是礼仪性的工作,为从五品下,文官第十三阶。这庄子中能有一个中央官吏,自然恩宠备极。
“原来你们姓元。”
“南衙村,以元、张、周姓为主,我元姓一族最盛。”
“那这又和你们立我的牌位有什么关系?”
“少侠莫急,且听我慢慢给你说来。”元姓夜叉继续道,“少侠可曾听说过,两年前的洛阳天火一事?”
“洛阳天火?据说是地震所致……”
“是,也不是。历朝历代,洛阳便多地震,但历次地震,从无天火。这天火的来历便和少侠有天大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