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方面,陆绒不同于这个时代人的思维占据了高地。
最后还是答应了李圆圆的请求。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李圆圆脑瓜子嗡嗡的,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对啊,谁规定说不可以的,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大家都默认着,可不就错过这个福利嘛!
两人一路走到排队不算多的天地双雄区域,这个游乐设施由两座高塔组成,一座为紫色,另一座为黄色。
笔直的塔身拔地而起,给人一种高耸入云的视觉冲击。
排队等待的时候,陆绒一边听着李圆圆对着直播间介绍一边看着高空不断弹射的圆形底座。
隐约还能听见阵阵尖叫声从高空坠落。
陆绒的心底有点发怵,在他的人生经历中,登顶过最高的建筑就是摘星楼,坐过最高的交通工具是飞机。
虽然飞机的高度比这个要高得多,但是那能一样吗?
以前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游乐园玩,现在看似综艺实则打工的拍摄中居然有了体验的机会。
他想,自己也是熟练运用威亚的演员了,这个跳楼机对他的影响应该不大吧……?
终于轮到陆绒登上设备,缓缓走进狭小的座舱,坐下后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系好安全带,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此时,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李圆圆兴奋叽叽喳喳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了。
陆绒的身后跟了一堆想要合影的游客,跟着大部队莫名其妙就登上了跳楼机。
两边的塔座很快就满员了,比上一组启动的时间要快得多。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响,设备开始缓缓上升。
陆绒的视线逐渐升高,欢乐谷的景色在脚下一点点展开,人群变得渺小如蚁。
这座塔的上升速度不快,他刚想放松心情观赏这难得一见的高空美景。
突然,旁边有个什么一晃而过,弹射升天,人都窜出去老远距离,尖叫声才到达他们附近。
来不及思考什么,上升的速度陡然加快,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直直向上冲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陆绒的头发肆意飞舞,脸颊也被刮得生疼。
这种急速上升的感觉让他的胃部一阵翻涌,心脏也似乎要跳出嗓子眼。
还没等陆绒完全适应这种强烈的上升感,设备在瞬间到达顶点后,又毫无预兆地急速下降。
那一刻的失重感席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陆绒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紧闭双眼,下降的速度快得让他产生了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两座高塔,左边弹射升天,右边坠落立离魂。
在几次快速的上升和下降交替之后,设备的速度渐渐放缓,青年的心跳却依然难以平复。
当座舱终于平稳地降落到地面,他解开安全带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腿还有些发软。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苍白,龙角都歪了一只。
对比着李圆圆意犹未尽的大喊大叫,陆绒的情况看起来愈发地可怜,直播间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状态,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假的害怕:大喊大叫。
真的害怕:闭眼咬牙抓东西。”
“一点意思都没有,上次玩都睡着了,工作人员按着我的人中才醒过来(捂眼笑.jpg)”
“小白龙:钱难挣屎难吃,出卖美色不够,还得陪玩。”
“躺在床上突然腿软了……”
“虽然但是,小哥哥这个状态好有病美人的味道……我舔舔舔”
“没开玩笑,这种下降的时候屁股都是悬空的。”
“谁尿窝裤子里了?”
圆满了的李圆圆也没有再为难陆绒,不顾直播间一溜的不舍向小白龙告别,临走之前还说要给他打好评。
在完成身后一长串队伍的合影任务后,陆绒终于完成了上午的所有工作。
陆绒工作的欢乐谷是按照演员的演出场次来计算工资的,像他这样的非固定场次大概能拿到三百五十左右。
他赶紧换下身上的特殊服装,婉拒了老张聚餐的邀请,一路小跑到与养老院合作的快餐店门口。
他利索地穿上整洁的工作服,脸上满是认真。
后厨工作人员将一份份热气腾腾的餐食放到桌案上,今天的伙食有软糯的米粥、蒸蛋、新鲜水果切片以及松软的馒头。
他小心翼翼地把餐食依次放进保温送餐箱,检查后轻轻背起送餐箱,调整好肩带,深吸一口气后,骑着小电驴稳稳当当地出发了。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永远也不会堵车~”陆绒眯着眼惬意地小声哼哼。
从商场拐进小巷,路边的树渐渐多了起来,背景板也从高楼换成了远山,这个地方是少有没有被城市化波及的世外桃源。
陆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养老院的走廊。
走廊里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墙上挂着老人们的手绘画作和温馨的家庭合影。
陆绒礼貌地轻轻敲门,同时轻声说道:“爷爷奶奶,送餐来啦。”
里面传来和蔼的回应声后,他才缓缓推开门。
房间里的老人正坐在窗前晒太阳,看到少年进来,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程程你来了?”
陆绒快步走到老人的小餐桌前,将餐食一份份取出,摆放整齐,还细心地为老人打开粥的盖子,抬起头:“爷爷,今天的粥熬得很稠,您尝尝。”
他不知道程程是谁,院长和他说过,很多院子里的爷爷奶奶都不记得自己子孙长什么样了,只管应便是。
老人连声道谢,青年耐心地微笑回应,随后收拾好送餐箱,前往下一个房间。
在另一个房间,住着一位行动不太方便的老奶奶。
陆绒不仅把餐食放好,还主动帮老奶奶调整好坐姿,将餐桌推到合适的位置。
老奶奶微笑地拉着陆绒的手,想要给他塞一颗自己珍藏的麦芽糖和一叠红包。
陆绒赶忙推辞,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然后帮老奶奶把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才离开房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歇,直到从最后一个房间里出来后,才拿起放在最底下的餐盒,坐在树墩子上吃得津津有味。
摄影师小哥将摄像机架在原地,去领节目组发放的盒饭,看着自己快餐盒里的三荤一素,还带个大鸡腿和西红柿蛋汤。
再看陆绒碗里的,毫无食欲的水煮豆腐,水煮带鱼,白萝卜丝炒红萝卜丝……
虽然送餐的工作是包午饭和晚饭的,但是和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吃得一样。
上了年纪不能吃太咸太辛辣的伙食,这就导致陆绒手中的同款盒饭清淡的就像是减脂餐一样。
对比之下,那简直是相当地凄惨了,反正对于摄影师小哥来说,在苦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胃。
打量着绒绒吃得鼓鼓的脸蛋,一股身为妈妈粉的怜惜从小哥心底升起,可惜在镜头底下,他并不能做些什么。
吃完饭的陆绒来不及休息,再次来到了机场内部的咖啡桌下,这里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固定的开会场所。
这次他是第一个来的,刚坐下不久,航言就风尘仆仆地从侧门走了进来。
在看到航影帝的瞬间,陆绒惊愕地坐直了身体。
他那原本还算整齐的头发,此刻像是被狂风席卷过一般,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胡乱地贴在额头和脸颊上。
他的工作服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后背和胸膛上,大片的汗渍从领口蔓延至腹部,颜色变得深浅不一。
衣服的前襟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黑一块棕一块,裤子也未能幸免,裤腿上沾着一些细小的纸屑和胶带碎片。
航言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原本干净的手掌此时变得漆黑,满是灰尘。
手背上还留下了一道十分明显的伤口,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痂。
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空洞无神,仿佛身体里的精力都被这一上午的工作抽干了。
陆绒连忙站起来,拿出一包纸递给航言擦了擦:“航哥你这是……?”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快递分拣员日结工资了……”航言双目无神瘫在靠座上,手臂还在不自觉地抽抽。
“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葛佳一好奇地问道。
梁缘臭着一张脸,但也暂时按耐住自己满心的吐槽,看向航言。
他捂着脸,生无可恋地讲述着自己悲惨的经历:
“我今天上早班,要干八个小时,没座位只能站着,一卡车都要我弄,手快得要冒烟了,没达标群里就开始艾特,一天下来要上万单……”
他当初就不应该仗着自己体力好入了这个大众雷坑里。
葛佳一听得那是目瞪口呆,陆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这么对比之下,陪游客坐跳楼机根本不算什么。
通过延迟镜头看到航影帝讲述感同身受的网友们纷纷站了出来:
“我有个减肥群的网友一直减不下来,后来干快递分拣半个月掉了十一斤,她说这个好,不但可以减肥,还有钱拿……”
“我也是,一晚上要装一卡车,一天才160,结果第二天发了高烧,治病花了600。(阴暗尖叫.jpg)”
“依旧记得s省王先生你买的宠物蛇。”
“这有啥,我干的时候我们那个区有个人在pdd买了个房子,我第一次坐叉车派送……”
“当时我们寝室去挣生活费干了一晚,人都麻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
“我送货第一天就是大洗衣机,步梯房五楼!背上去开门的是个阿姨,她还一脸懵,打电话才知道是闺女孝敬她的,阿姨还不要让我背下去。。”
“以前总是失眠,干了分拣之后硬生生把我的失眠给治好了(狗头.jpg)”
航言男神形象都维持不住了,自闭地坐在原地,掰着指头生无可恋地数着:“石墩子、木船、杠铃、摩托车、钢筋水泥……”
“那老航你晚上还干不干啊?”葛佳一咂舌不已,现在快递行业真是啥都能买。qdd买房哈哈哈哈 “不干我早上的工资都拿不到。”航言有苦难言,一想到自己等会还有好几个小时的班要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航影帝的遭遇十分凄惨,但莫名想笑是怎么回事?
梁缘听了航言的一番遭遇,心中的郁气平复了不少,拍了拍航言的肩膀,安慰:“没关系的老航,你不是为下一部戏在减肥吗,这个高强度的工作正好。”
航言:“……”
陆绒:“噗——”
“老梁你呢?刚走过来那脸老臭了,发生啥事了啊?”葛佳一自然也是感知到了梁缘周身低气压。
说起这个,梁缘的脾气又上来了,他气愤地指天指地:
“酒吧驻唱就是个骗局,过去之后他才说驻唱的歌手已经满员了,我只能当替补。”
葛佳一挠了挠头:“替补不挺好吗?不用上场还有钱赚。”
“先不提工资按歌计算,那经理说我外形条件不错,可以去包厢里和客人交流交流音乐感悟……”
梁缘差点爆粗口了,这不就是陪酒的意思吗?
葛佳一做出了陆绒同款动作,捂着胸口,脸上出现庆幸的表情,外卖虽然爬楼很累,但好歹还属于正常工作。
“我不同意,后来那经理就让我干服务员的活了,不仅要打扫卫生,还得做些奶茶端盘子上菜,我一个人负责二十个包厢,把我当牛马用。”
梁缘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那你这么拼,工资有多少啊?”
葛佳一一句话直接给梁缘干沉默了。
陆绒咳了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这边:
“我找软件上找了一间日租房,一天才十六块,不知道大家的意见怎么样?都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找中介看房了。”
“多少?!十六?一个月岂不是才五六百?这还是我认识的魔都吗?”葛佳一惊呆了。
就这价格,住到凶宅了都得夸它热闹啊……
“可能……比较小吧……”陆绒敛眉。
这么一听,雏菊小队的几人都来劲了,小就小吧,睡了两天机场的他们真是受够了这种日子,租房好歹还有个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