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神秘的人影缓缓走出。他身披黑色披风,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伸出手指,指向胖子脚上的铁链,用威严无比的语气命令道:“解开吧”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他手背上纹了十一个点,组成了一个星座。
一旁的牢头早已恭候多时,此刻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了胖子脚上的铁链。铁链解开的瞬间,胖子仿佛重获自由的小鸟,跃跃欲试地活动着双脚。
随后黑衣人又指着刘三斤道:“解他七分束缚。”
言毕,又有两个年轻女子从暗处走来。她们动作怪异却又极其细致地在刘三斤身上摸索着。一会儿像是在解扣子,一会儿又像是在缠绕丝线。她们的手法熟练而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子手上出现了一扎几乎透明的丝线,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便是传说中的天蚕冰丝,被誉为世间最柔韧之物。这种丝线不惧刀砍斧劈,也不怕火烧水泡,坚韧异常。它虽有一定韧性,却不能猛力拉扯。若用独特的手法将其巧妙地缠绕到人体上,那人便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否则,蚕丝会如利刃般切入肌肤、割断骨骼,就好似一把尖刀无时无刻不抵在人的咽喉,让人动弹不得。
刘三斤没了束缚,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马上开始乱动起来。他像个顽皮的猢狲,上蹿下跳,好不快活。
见刘三斤如此没有规矩,牢头斥责道:“行了,别胡闹了。早些上路,抓了那人,我给你们一人免了五年的利银。”
两人听到牢头的话,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所谓利银,是他们这些赏金猎人为天牢按年上缴的卖命钱,是他们为了苟延残喘而付出的代价。很多赏金猎人,都是犯了命案的待死之人,他们因自身武艺高强或其他一技之长被银网看中,经过一系列暗箱操作,才暂时逃过了死刑的惩罚。
然而,这种暂时的逃脱并非没有代价。他们必须按时上缴与罪行对应的卖命钱,否则,便无法见到来年的春天。这笔利银,就像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的生命依旧掌握在银网的手中。
银网,从不担心有人会借机逃跑。因为逃跑的代价,是更多的赏金猎人会以逃犯为目标发起追捕。
以刘三斤为例,即便他被委派出去执行任务,也绝不会完全放松对他的控制。自他被捕以来,全身就被冰蚕丝所束缚。其中手法极为复杂,又设有很多陷阱。解除时,稍有失误便会将他勒成一堆肉块。
为了抓捕大叔,也没有完全解除对刘三斤的束缚。若他不定时归来,自有人去正法他。
天牢一共三层,两人现在所处的这一层,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们的利银也是极高的,这也意味着,从这里出去的赏金猎人,肩负着更重的债务和压力。事实上,这里出去的赏金猎人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五年。所以,抓住大叔对两人来说,不仅仅是为了那笔巨额的赏金,更相当于让自己的余生翻倍。
胖子扛着刘三斤,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返回到牢房里,一通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根巨大的腿棒骨。
胖子将棒骨扛在另一半肩膀上,顿时感觉平衡多了。他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扛起刘三斤,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外走去。
黑衣男人翻开手中的名册,找到了刘三斤的记录。上面详细地写着:“刘三斤,二十岁,克鲁伦河人。十六岁时因不满后母虐待,亲手杀了后母、父亲和两个后母生的弟弟。”
男人又翻了一页,看到了胖子的信息:“胡吃海,33岁,七岁时因发热烧坏了脑子。但从此力大无穷,食量也变成了常人的几倍。三十岁那年,他因为偷窃地主家的一筐番薯被发现,当场打死了地主和两个仆人。”
黑衣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将名册重重甩给牢头道:“你就给我找了这两个歪瓜裂枣?他们要抓那人可是大将军多年的心头刺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应付的。”牢头面色不变,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另一本名册,似乎早已预料到此刻的尴尬。
披风男目光聚焦在名册上,随着他的逐行逐字,眼神逐渐亮了起来。牢头清了清嗓子,语气略显得意:“刘三斤,四年共抓捕逃犯八十七人,其中甲级两人,乙级二十五人,丁级六十人。此人极度残暴,乐于折磨囚犯。被他抓住的囚犯,大多在路上就死去,鲜有生还者。即便这让他的赏金减半,他也毫不在乎。”
“胡吃海,”牢头又补充道,“只有小孩的智商,毫无是非善恶之见。虽然武力过人,但下手从不留情,根本没抓回来过一个活人。”
牢头谄媚地做了个划刀的姿势,声音低沉:“这两人不仅武功高强,关键是……”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阴险。
披风男子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会来事。”他转身大步离去,黑色披风在背后如同乌云般翻卷,给阴沉的天牢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牢头微微俯身语气恭敬:“跪送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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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泽的晨雾轻轻弥漫,带着几分神秘与幽深。直到第二天日头高照,仍不见桑娅的踪影,大叔焦急地让众人分头出去寻找。李雪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安放桑娅的那座院子。
院门半敞着,李雪跨步进入,却空无一人。院内并无打斗的痕迹。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里残留着桑娅的脚印,可以看出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自己走出去的。
在桑娅脚印的旁边,还平行着一排陌生的脚印,是一个成年女人。两排脚印一路延伸,消失在来往行人的繁杂足迹之中。李雪心中一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难以名状。
时间倒流至昨夜,桑娅在睡梦中再次被那个困扰她多年的噩梦所纠缠。她置身于一片无尽的猩红之中,四周充斥着杀戮与绝望。尽管她知道自己正身处梦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这束缚她的梦魇。
就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那双手如同春日的暖阳,驱散了她心中的寒冷与恐惧。在梦魇的深处,她看到了一束璀璨的光芒,一个女人站在光里,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