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名叫铭音阁。
此时的铭音阁外,五皇子带着几个府卫,骑着高头大马,正好奇的打量这铭音阁。
他的身旁,是杨镇。此时的杨镇,面无表情,仿佛只是五皇子身边一个寻常的手下。
施音禾心里一咯噔,他不会是跟五皇子说出段长风的事,想上门夺人的吧?不过,他如何知道段长风在铭音阁?
来不及多想,施音禾跟萧策两人迅速来到五皇子跟前,两人同时施礼道:“拜见睿王。”
施音禾接着说道:“不知睿王突然驾临寒舍,有失远迎,睿王里边请。”
五皇子仔细看了看施音禾,眼神有些怪异,嘴上说道:“你就是父皇近封的郡主?”
施音禾不亢不卑:“是。幸得皇上厚爱,给了臣子一个虚号,音禾诚惶诚恐,生怕哪里做不好,毁了皇家声益。五皇子里边请吧,晒着日头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施音禾不识礼数,怠慢了睿王。”
五皇子翻身下马,还是奇奇怪怪的盯着施音禾看,杨镇出来解围:“睿王,郡主请您进去……”
五皇子转头问他:“杨镇,本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睿王大概是回宫面圣的时候跟郡主打过照面……”
“不可能,本王回宫,并不出去应酬,更是很少外出,若见过,本王自会记得。总之,是似曾相识……”
杨镇头大,他以为五皇子也看上了施音禾,这就麻烦了,皇子娶民间郡主,这又不是没有过。只要施音禾不嫁,他五皇子看上,想从王府手上抢人,有的是办法。
但音禾不行,杨镇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五皇子看上施音禾。
他不知道的是,五皇子并不是看上她,只是觉得面熟,这件事,比看上她还要危险,五皇子是个有想法的人,但凡被他捕捉到半点猫腻,他会抓住不放,为己所用。
府卫守在门口,杨镇陪着五皇子进铭音阁。
施音禾早就好茶伺候着,五皇子坐在主位,杨镇坐左下首,施音禾坐右下首,两人正正对望。
萧策坐在施音禾旁边,看对面的杨镇很不顺眼,却碍于五皇子的面,没说什么。
施音禾率先出口:“不知五皇子突然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五皇子收回打量她的眼神:“听说郡主突然到我邳州地界,还有打算长住的意思,本王过来瞧瞧,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毕竟,邳州是本王的封地,说起来,本王是主家,有客来访,主家也该尽地主之谊。”
施音禾赶紧施礼赔罪:“实在失礼,我也是昨夜才到,原本打算先安顿下来,再去拜访五皇子的,五皇子竟赶在我前头了,我的错,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五皇子摆摆手:“这都是小事,咱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想了想,接着说道:“本王这次来,的确还有别的事。听说郡主除了这个封号,还有父王亲授的禁卫军副统领职务,想必父皇惜才,才如此看中郡主。本王这次来,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郡主能协助本王,以副统领的身份,管辖邳州,也好让父皇放心……”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五皇子倒是机灵,竟是用这样的法子向皇上投诚。
施音禾不禁看了杨镇一眼,那意思:不会是你小子出的主意吧?
杨镇对上她的眼神,稍稍颔首,又及时转开,算是肯定了她的疑问。
施音禾突然明白过来,杨镇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办点实事了。看来,他也在想办法阻止内乱。
两人眼神交流的样子落在萧策眼里,萧策老大不满意。
见萧策吃干醋,施音禾哭笑不得,只拿睨了他一眼,带着揶揄的笑,算是给他一个定心丸。
她这才回复五皇子:“睿王这么看中我这个小小副统领,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属下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帮到您。毕竟,您手下,人才不少,应该不缺这点管理人才。”
五皇子还是摆摆手:“本王的确不缺管理人才,本王缺的是将才。如若郡主不嫌弃,可否替本王统管那些岽瀛判军?”
“岽瀛叛军?那可不是小数目?”施音禾愕然。
她忍不住又看了杨镇一眼:这主意也是你出的吧?以前倒没看出你有这谋略。
五皇子接着说道:“如今之计,唯有郡主出来接手,本王才有可能脱离叛逆嫌疑。父皇素来就对本王存疑,有了你这个中间人,我想,他也该放心了罢。”
施音禾有些犹豫:“皇上可知道你的意思?没有他的授意,属下如何能接手这样的重任?”
“无妨,当初父皇答应本王接手,想必也是深思熟虑了的。这次,本王让你这个副统领参与管理,算是借个由头交回一半管辖权。你只是参与,并不是全权交付,只须报宫里一声即可。”
“睿王封地靠近边陲,为何不考虑萧稷将军?”
“萧将军有他的军权,又远在边陲,若本王将邳州军权交付于他,岂不更加深父皇猜忌?若父皇猜忌本王与他联手,对萧将军或对本王,都有害无益。”
施音禾恍然大悟:“睿王考虑周全,是属下蠢笨了。”
五皇子笑笑:“先前杨镇向本王提议时,本王还有些犹豫你能不能胜任。这会子总算看出来,你不是蠢笨,你就是太聪明。若是别人,听到这样的好事,会欣喜若狂,欣然接受。可你不一样,直接把父皇跟有军权的萧将军搬出来,让本王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关系。算是提醒本王,一山还有一山高,选人做中间人,务必要看好此人能否真的胜任中间人的角色……”
施音禾接话:“所以,睿王当真觉得我这个小郡主堪当此任?”
五皇子眼里的欣赏已经溢于言表:“先前只想试探,如今看来,杨镇说的没错,你施音禾,的确心思缜密,是个可用之才。能得到父皇皇后还有炙手可热的成王府如此厚待,你不会是个寻常人。你当这个中间人,最恰当不过。”
其实,他还有一层意思没说出来,那就是,梁炎将军那手书,恐怕已经被你们掌控,你明面不出来管,实际不也是你们的?本王不过借个由头顺坡下驴罢了。
施音禾何其聪明,她也早就看出这一层意思,只能再次看向杨镇:
你小子有点手段哈,做起双面暗探来了?你是在邹泽处猜到梁炎被我们藏起来,又知道手书被我们拿到手,才让五皇子出手找台阶下的吧?厉害啊,两面都帮,自己的富贵总算保住,还搏得一个好军师的头彩,五皇子重用你,迟早的事。我以前怎没看出,你不但追逐金钱,还追逐起名利来了?
杨镇假装没看她,只顾着埋头喝茶。
萧策假装咳嗽一声,五皇子这才看向他:“对了,这事,本王好像还得问问萧二公子的意思,毕竟,你跟郡主,虽未成亲,可也是有婚约的,算是准夫婿,有权提建议。”
萧策拱手施礼:“睿王惜才,音禾又有过人才能,受到重用是迟早的事,我这个闲散之人岂能置喙?不过是多多支持罢了。只是,我成王府出了个萧将军,如今,又多了个女将军,不知道皇上那头,该如何看待?”
五皇子沉吟半响,说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事,这不是还没成亲么?岂便成了亲,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嫁的是你萧策,不是掌军权萧稷,你生性如此闲散,父皇再多想,也不至于担心到施音禾头上。”
萧策笑笑:“说的也是,是我多虑了。”
五皇子如释重负:“这么说来,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这样吧,郡主明儿去本王府邸一趟,本王将手书授权于你,再去军营接手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