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
萧策跟王妃不可思议的看向高管家。
“她成了左副统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音儿不能进宫!”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据跟着进皇家校场的人回禀,皇上当场宣了口谕,此刻恐怕圣旨手谕已经进了施府。”
高管家只知道施音禾被当场任命为左副统领,被皇上认郡主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但即便这样,他的话也如巨石入潭,让整个成王府巨浪翻涌。
王妃的担心跟施音禾的身世有关,她可不想让施音禾靠近宫里那位皇后。
她原本只是想借施音禾的“死”报复皇后,但过后又担心狸猫换太子的事情败露,变成了皇后跟成王府的欺君之罪。
她跟皇后虽不对付,都看对方不顺眼,但在这点上,却是同一艘船上的冤家,再窝火也不想一起翻船。
萧策却在惊讶过后,转惊为喜,皇后不是说施音禾是平头百姓么?她一朝翻身,成了禁卫军左副统领,那可是陪侍皇上左右的重要职位,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这么着,皇后可没理由拆散他跟音儿的亲事了吧?
母子俩,各怀心事,却是谁都无法左右这个局面,那可是皇上当着众武将的面下的口谕,儿戏不得,不是他们王府能左右的。
谁都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的杨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守门小厮慌里慌张跑进院里跟大夫人还有少夫人禀报:“有位自称若央郡主跟前的嬷嬷登门,说是要见大夫人少夫人一面。”
安氏跟廖婉宁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惑,若央郡主这样的富贵身份,哪里是她们能认识的?但人家的确是指名道姓的登门拜访,看样子还算客气,让她们受宠若惊。
难道是杨镇做出了什么成绩,让宫里看到了?不对啊?宫里看中,那也是朝臣们的事,断不会是一个后宫郡主出来说项。
廖婉宁有些不安,杨镇长相出挑,温润如玉,向来是女孩子倾慕的对象,现在又任盐务总管这样的要职,要身份有身份,做得好,那银子可是海一样的源源不断。
郡主,莫不是看上了杨镇吧?若真如此,她哪里抵挡的住?刚挤走了一个施音禾,又来一个郡主。杨镇这桃花命,真是旺得让人咬牙切齿。
容不得多想,两人赶紧起身迎客。
来的是若央郡主跟前的容嬷嬷,容嬷嬷打年轻就在宫里当差,极少进这样普通百姓人家的门,她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眼里的嫌弃却是藏也藏不住。
让安氏跟廖婉宁有些没来由的自卑,即便知道来人只是一个奴才,她们也觉得自己低她一等。在容嬷嬷面前,两人都怯生生的,说话带着三分敬畏。
“不知道容嬷嬷突然到访,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没见过世面,也没有准备,只请容嬷嬷屈尊就坐,喝口热茶,多有怠慢。……不知容嬷嬷有何指教……?”
容嬷嬷还在一脸嫌弃的四处打量这简陋的杨府。安氏是长辈,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请人喝茶。廖婉宁站在安氏身后,警惕的拿眼偷看容嬷嬷。
容嬷嬷斜看了一眼案上的普通茶具,不咸不淡说道:“茶就不喝了。我们郡主有些事,想跟二位了解一二,请二位去新月楼一趟。”
新月楼是远近有名的酒楼,茶酒色菜都是晋城一绝,是达官显贵们谈事或交友的汇集之地。
老爷在世时,安氏有幸能进出过两回,里边的金碧辉煌让她瞠目结舌。当然,去那样的地方消费,银两花得跟流水一般,他们杨家轻易不敢涉足。
郡主请她们去新月楼,这是杨镇发生什么事了么?富贵从天而降,大多带来的是灾难,她们可不敢相信,郡主这么郑重其事,会给杨家带来什么好消息。
两人忐忑的跟着容嬷嬷进了新月楼。
在二楼的一字号包厢内,若央郡主正坐在窗边,见容嬷嬷带着两人进来,两人一一问安,她抬眼示意两人就坐。
她们哪里敢坐?只拘束不安的站着,也不敢抬眼看郡主。
郡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让你们坐就坐,哪来这么多规矩?”
容嬷嬷一个凌厉的眼神,安氏跟廖婉宁这才贴着椅子边缘,勉强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杨家养了个童养媳?还把人给赶跑了?”郡主瞧着安氏,好奇的问道。
安氏心里一惊,施音禾不会找到郡主这样的大靠山来磋磨他们杨家吧?
廖婉宁更是坐立不安。
安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了,见郡主问话,心里不安,表面还是淡定应道:“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现在杨家跟那施家已经各走各路,不关彼此。赶人是没有的事,大家好合好散的,各奔前程罢了。”
安氏说得委婉,若央却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
“施音禾那样的轻浮女子,是不配当正经人家的原配夫人。一看你们就是心善的,能把人赶出门,足见她有多不堪。这样的人,你们不必替她遮掩。但凡有怎么不对的,尽可以跟本郡主说道说道。本君主定会为你们讨说法,不会让这样孟浪的女人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儿郎。”
安氏不明就里。
廖婉宁则快速看了郡主一眼,见她并不是开玩笑、或者调侃她们的意思。她顿时壮大了胆,试探的问出口:“郡主这话说得在理,那施音禾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可是把整个杨家搅得鸡飞狗跳的。只是,不知道郡主这样的尊贵身份,为何会为那贱人费心神?”
郡主斜了她一眼,没好气说道:“你以为本君主闲着没事干?喜欢管这些贱民的破烂事?要不是她用狐媚功夫去勾引我们家亲戚的男子,本郡主才懒得看她一眼。”
廖婉宁大喜过望,施音禾,你果然是背着成王府出去偷欢,还偷的是郡主亲戚家的人,怪不得,那男子这样出挑,原来竟是这样尊贵。这么好的男子被施音禾迷惑住了,实在可惜。如今郡主出手,你施音禾的死期到了。
廖婉宁佯装拭泪,委屈巴巴的诉苦:“郡主不知道,咱们杨家可被那施音禾害惨了。杨家养了她几年,她倒好,趁着管家权在手,把杨家的家产卷了个七七八八,害得杨家上下吃糠野菜好长一段时间,好在家主能干,又托了我娘家帮衬,日子才慢慢缓过来……”
安氏一脸错愕的看向廖婉宁,好家伙,说掉泪就掉泪,还把自己说得跟真吃糠野菜一般,杨家何时给她吃糠野菜了?不过,那施音禾不给杨家留银子是真。她每次一回想这事就窝火,这次,她施音禾不检点,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活该!
没人注意到安氏脸上的阴晴不定。
郡主倒是把廖婉宁的话听了个仔仔细细。她惊讶不已:“天啊!她竟真有这么不堪?”
她替萧策不值,只觉得那萧策肯定是被她蒙蔽了。顿时心里暗暗发狠,必须要将她施音禾的嘴脸说给成王妃跟萧策知道,好让他们死心。
“这还是好的,”廖婉宁接着说道:“她还不守妇道,这头跟人家定了亲,那头又偷偷出去私会别的男人,这可是我跟母亲亲眼所见,好不害臊。好在我们杨家的男人有眼力见,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早早把人休出去了,免得杨家名声受损。如今,她又勾搭上郡主家的亲戚,郡主可不能纵容,否则被人知道,一家人的好名声都败在她手上了。”
安氏又不动声色的看了廖婉宁一眼,施音禾离开杨家,算不上休,廖婉宁可真能瞎掰,为了抹黑施音禾,她这小嘴说谎说得是张口就来,都不打腹稿的。
罢了,也是施音禾自找的,谁叫她不检点在先呢?廖婉宁说谎,安氏也懒得纠正了。
若央郡主惊得瞪大双眼,真是个不要脸的裱子,萧策这么好的男子,还是王府的公子哥,她怎么敢去祸害?
若央郡主恶狠狠的咬着牙,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廖婉宁看得一脸得意,安氏则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也没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