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杨家来了官差。
整个杨家人都出来听宣,包括施音禾,还有众家仆。
官差取出公文,大声宣告:“杨家家主杨镇,状告管事施音禾,在替杨家管事期间,涉嫌贪墨杨家财务银两,同时,还串通宝月斋的送货妈妈,收取杨家上等胭脂价格,但却拿残品以次充好,欺瞒杨家主母,污了宝月斋名声。请当事人施音禾到府衙配合调查。调查期间,杨家,施家,暂停出入账,所有资产,暂由府衙封存,任何人不能触碰。待事情查清后,方能启封。宝月斋务必配合调查内定胭脂以次充好事宜。”
资产全被封存?那他们去哪里找钱进府衙活动?还什么浑水摸鱼?
大夫人跟廖婉宁对望了一眼,都暗道失算,原本还想趁火打劫的,现在倒好,连自己都被绑住了。
施音禾被衙役带走。
小莲已经哭出了声,想追上去,被雷叔拉住,雷叔朝小莲摇摇头,叫她不用着急。小莲哪里听得进?边哭边嚷嚷:“呜呜呜……小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知道去了府衙,会不会被用刑?若被用刑,她如何受得了?呜呜呜……”
雷叔心里:自然不会,敢对她用刑,他们府衙每人十条命都不够扛!
殷氏也是着急上火,在院里走了几个来回,嘴里开始口无遮拦的咒骂杨镇:“居然有脸告她贪墨,你也不想想,你整个杨家,能不能拿出几万两来让人家贪?……她好心帮衬,却被你们反咬一口,良心都喂了狗不成?”
大夫人听不下去,忍不住嘲讽殷氏:“你不是杨家人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谁养的你?我劝你老老实实闭嘴,否则我停你的饭食,让你三房沿街乞讨去。”
殷氏怒极反笑:“停我三房饭食?杨家产业不止给你大房,也有二房三房的,大不了分家。没错,必须分家。我就不信了,分了家还能饿死不成?”
大夫人怒道:“分家?你三房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谁都没有本事经营,三叔也窝囊废一个,整天只知道教几个孩子读书,赚那几两辛苦钱,他能养活你三房?别分家没几日就把祖产卖光了吧?”
“卖不卖是我们的事,总之这个家得分。”殷氏斩钉截铁。
看到杨镇母子一纸状书,将施音禾送进府衙,她真的心凉了,不想再跟这样一家人搅和在一起。
站在一旁的杨家三老爷不过是个私塾先生,只能唯唯诺诺,不敢言语,倒是三房的儿子杨阙小女儿杨君都同意分家。
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杨大夫人跟殷氏都看向了病秧子二夫人姜氏,二老爷已经病逝,姜氏只有一个儿子,还在读书,都仰仗着大房。她没三房的底气,只低低说了声:“还是不要分家吧,我没本事,分了家,你们让我如何活下去?”
殷氏早知道姜氏会这么说,她无所谓,说道:“没事,我只分我这份出来,也不多拿你们的。”
大夫人咬着后槽牙啐道:“殷氏,你别后悔!若到时没饭吃,千万别来我家门口讨饭,我家的剩饭,喂猪喂狗都不给你。”
分家意味着这个家的家主不得人心,整个杨家的资产会更单薄,对掌事的杨镇不利,大夫人才会如此生气。以为威胁殷氏几句,她便会像以前那样老老实实听话。
但她不知道,他们那样对施音禾,殷氏早就兔死狐悲,打死都不想在杨家住下去了。
殷氏执意分家,杨夫人一怒之下当场拍板,将杨家所有产业折成三份,一份给了殷氏这房,当天就把人赶出门。
好在三老爷知道家里不容易,早就出来谋得私塾一职,在外头有一间小房子,暂时能让一家四口挡风遮雨。
他们也分了一个亏损的小作坊,还有两间小铺面,两个最偏的农庄。虽然知道那都是大房捡出来最差的给他们,也算是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这些资产,目前还是府衙封存的状态,等施音禾的案子清楚了,他们才能去接收。以至于一家四口,只能看着三老爷那点私塾的银子勉强糊口。但殷氏并不气馁,反而有扬眉吐气的畅快。
她依然担心施音禾的安危,一安顿好,便往府衙去打听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