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禾见状,也想告辞离开,却被安氏叫住:“音禾留下来,我这头还有事跟你说呢。”听起来很不客气。
施音禾回头看时,发现她一改平日的慈祥,脸上阴沉得可怕。
“大夫人还有何事?”施音禾面色平静。
杨夫人没想到施音禾这么快看向她,顿时收起脸上的狠劲,换成笑脸,语重心长的说道:“傻孩子,你误会了。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父母亲若能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起来,他们不在,我也是把你当成自家的孩子养着的,否则,怎会把管家这样的事放给你去做?”
“我呀,哪里舍得你离开杨家?”见施音禾不吭声,安氏以为她听进去了,接着说道:“按理,我也该给你跟镇儿办一场婚礼。这样吧,镇儿成亲那天,你也一同嫁入杨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婉宁身子重,不好伺候镇儿。你嫁了进来,好好伺候着,指不定就怀上了。到时母凭子贵,还怕镇儿对你不上心?你自己也看到了,一说婉宁不舒服,镇儿立马就扶她回去了。那还不是托她肚子里孩子的福?”
安氏苦口婆心一番说辞,施音禾听了,感动得落泪:“大夫人说的是,我也舍不得离开杨家。”
杨夫人心里一松,到底还是姑娘家,重情,一看就是对杨镇情根深种了的。再撺掇撺掇,不怕拿捏不了她。她堆上一脸笑,慈爱的看着施音禾,说道:
“傻孩子,杨镇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他的心思,我最懂。若不是婉宁有孕在先,哪里轮得到她?如今已经这样了,咱们也不用担心,你只管嫁进来,日后,我为你做主,家还是由你管。若有了孩子,我敲打敲打镇儿,让他把你扶为平妻,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殷氏听了,又见施音禾脸上开始变得缓和,似乎有妥协之意。她心里不免着急:这孩子真傻,平妻只是个说法,说到外头,还是妾。大夫人这是想稳住你,让你把所有资产留下来,白白给杨家呢。刚才还说一半,这么一算计,怕是想全吞了。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施音禾开口了:“大夫人,杨镇哥哥很好,所以,有廖婉宁这样大户人家的姑娘嫁给他,定会对他大有益处。日后只怕还能闯出皇商这样大的本事来,再给杨家光宗耀祖。婉宁姐姐不喜欢我,我就不给她添堵了。让她安心扶持杨家,有什么不好?”
见施音禾软硬不吃,除了殷氏,全场的人都冷了脸,杨夫人更是整张脸都黑了。
他们早就看出来,那廖婉宁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但碰到银子的事,斤斤计较不说,行事作风更是完全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碰到紧要关头,更是礼义廉耻都没有了。
都是在大家族里生活的人,他们心里头门儿清:就算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不过是大户里不上进不得势的那一房,甚至有可能只是远房亲戚,连大户的门都摸不进去。
杨镇替她说话,大家看在杨镇是当家大少爷的份上,不点破而已。
若那廖家家主能看在杨家是曾经皇商份上,跟杨家合作,重新捡起皇商这个身份,再造辉煌,那他们杨家就还有后福可享。
但若人家看不上,也不想帮衬。
那所有人的指望,可全在施音禾这点资产上了。施音禾一走,他们指不定都得喝西北风。
安氏更是千年狐狸,否则不会死死盯着施音禾,死活不让她离开杨家。
一旁的杨武怒了:“施音禾,你没根没基的,母亲做主,让你得个平妻,还不感恩戴德的接着?我母亲都为你屈尊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样?逼着老人给你下跪不成?”
施音禾皱眉:“我何时让老人下跪了?”
谁知她话没说完,安氏就缓缓站起来,竟真的对着她就福身,被她一把托住,死死拽着,不让安氏蹲下。
安氏早已经泪眼婆娑:“都怪我,没教好孩子,让镇儿未婚先孕,逼得大家都下不来台,我愧对老爷,愧对施家所有人,也对不起……你若离开杨家,孤苦无依,也没人会娶你,这不是让我愧疚而死么?”
施音禾顺势先她跪下,磕头说道:“施音禾感恩杨家恩情,决不让大夫人跟杨家所有人为难。是我自己一意孤行,日后孤苦无依也罢,无人迎娶也好,跟杨家无关。施音禾这就收拾行囊,离开杨家。大夫人莫要伤心了。”
磕完头,迅速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回了后院。
她算是想明白了,跟杨家这群人再掰扯下去,她只会更加被动。
赶紧走人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