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施音禾离开后。
高管家回头,快步来到后院紫轩殿:“王妃,施姑娘回去了,您要不要进去跟二公子说句话?”
成王妃叹气:“我这会进去,他也未必理我。”
“二公子倒是跟那施姑娘说了好一会话,还跟她说,自己喜欢吃珍珠白玉糕。”高管家低头说道。
“当真?”王妃惊喜抬头,突然又有些沮丧:“音禾,她还好么?”
“依奴才看,挺好的,看起来健康活泼,她一来,二公子很开心。她走后,二公子还在门口待了很久。”高管家眼里掩不住欣慰。
“日日看着她的画像,能不喜欢么?”王妃有些怅然若失。
“这不是王妃想看到的么?施姑娘若能嫁进来,对二公子好,对施姑娘也好。王妃莫要胡思乱想了,皇后可盯着呢。”高管家提醒道。
“都是她做的孽,否则音儿也不至于这样孤苦伶仃。可怜的音儿,我喂了她一年多的奶,宝贝得命根子似的,谁知道,她竟……”王妃落泪。
“王妃,别想这些伤心事了,眼下,还是让这两个孩子多见见面比较好,也能尽快把施姑娘接回来。皇后可说了,她会想办法把二公子治好,也会照拂咱们成王府。”
王妃眼里掩不住的怨恨:“她胡乱指挥什么?成王府的事哪里轮得到她指手画脚?”
高管家叹气:“王妃,您也替皇后想想,哪个母亲不心疼自个孩子?这些年,她在宫里,恐怕想这事都想疯了。她照顾咱们成王府,不也是因为内疚么?看在她心疼咱们三公子景王的份上,您也该消消气了。”
“那也是她活该。”成王妃咬牙切齿。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这几日,你多派几个人盯着那杨家,他们敢对咱们音儿做什么不好的事,我灭了他全族。”
“您放心吧,派人看着呢。”
王妃越想越气:“杨家还真是不识抬举,咱们音儿去他家,是他祖上烧高香,竟敢嫌弃咱们音儿。”
高管家补了一句:“是他杨家没福分,接不住这泼天富贵。”
“哼!”王妃冷着脸:“我看他杨镇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奴明白。”高管家接着说道:“他既然觉得施姑娘不好,那就成全他。我们也省些力气,不再替他们操心,他家那点薄产,若没有咱们的人在后头盯着,早就消磨殆尽了。”
“那也是便宜他了。”王妃恨道。
“王妃别动怒,咱们会有人敲打他,只是不能太过,让人瞧出异样来,可就不得了了。”高管家轻声提醒。
听高管家这么说,王妃心里也知道利害关系,但嘴里还是没停:“她出了杨家,大概还是想回施宅住着,那地方,久不住人,她一个女孩家家,如何懂得收拾?少不得还得想个办法,派人过去修缮修缮,让她住得踏实些才好。”
“王妃放心,老奴安排下去便是。”
“这事不能拖,那杨镇带了女子回来,她必定日日看着糟心,得尽早让她搬出来。她那小模样,受这样的委屈,又没个亲人在旁边,指不定私底下哭成什么样了呢,真是让人想着都心疼……”王妃捂住胸口,难过得鼻头泛酸,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她如何不操心?当年,嫁进宫当了皇后的堂妹赵姝跟唐贵妃斗,非得生下长子,殊不知生的是个女儿,便连夜想办法将她同时出生的儿子换进宫里。
那些稳婆都被收买了,只跟她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她前头有两个儿子,早就盼着生女儿,得了音儿,宝贝得含在嘴里怕化了。
谁知养到四岁上下,那皇后妹妹隔三差五找理由往府里送东西,都是给音儿的,还想办法让她带音儿进宫。抱住音儿不放,比她这个亲娘还宝贝。
时间一久,她察觉出不对。想找当年的稳婆,那稳婆竟从音儿出生那年全家搬离晋城,遍寻不着。
这就有问题了。
她无奈,不得不逼问赵姝,还威胁若她不说出真相,她就把事情闹大。赵姝被逼得没办法,和盘托出。还哭求她不要声张,否则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赵家跟成王府两家都捞不到好。
宝贝女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养在宫里,偏偏她又无法相认。
一怒之下,她将四岁的小音儿丢给远房亲戚施家养着,跟宫里的赵姝说孩子病死了。
赵姝以为是真,悲痛欲绝。
事后她也悔不当初,但事情做下了,没法收回,总不能去找赵皇后解释,自己把她的公主给丢了。皇后不得把她给掐死?
到了这步,她只能暗中派人盯着,盼着音儿开心,只要音儿开心,让她做什么都成。
她想借着婚约,让音儿嫁给老二萧策,也算圆满。但老二在围猎中摔伤,她不忍音儿嫁进来守活寡,中途断了婚约。她也不想音儿高嫁到别的高门受委屈,便让施家给她跟门当户对的商户杨家许了婚约。
谁知那远房亲戚施家命运不济,竟在泥石流中丧了命,杨家还算有良心,把音儿接回去保护起来。
让她生气的是,那杨老爷一过世。他们杨家就不待见音儿,这也就算了,杨镇还从外头带回来个女子,这让音儿如何自处?
杨家,迟早要收拾干净了。
她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