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当日,阿宝敲门唤宋枳软起身。
“姑娘,起身了,今日秦桑铺子最后一日开业,大家伙就要休息两日了。”
宋枳软起身开门,“知道了,乔姐姐和慕姐姐呢。”
秦桑过年时候都在开业,不过也亏得这段时间费心经营,宋枳软的成本不仅早早赚回来了,还多赚了在临安府好几年的花销。
只是先前宋枳软没有经验,不会控制成本,对临安府百姓的口味也还有些把握不住。
眼下都熟悉了,也就可以更好的管控。
前段时日,宋枳软给伙计和万家姐妹都发了五倍工钱,今日过节,从明日起休息两日,适当休息,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忙生意。
不过今日,除了生意,还有更重要的事。
“乔姑娘和慕姑娘在饭厅等您呢。”
宋枳软更衣后到了饭厅,乔风意瞧见她后,牵了下唇,“起身了。”
慕红缨来了临安府后,也住在了宋枳软的宅子里,听见动静,紧跟着抬头,“今日可有的忙了。”
宋枳软朝她比出噤声的手势。
“放心,晏骜川不在,南许拉着他上街去买砖瓦去了,听老陈说,屋顶有瓦漏了,
担心这几日下雨,所以去买瓦打算修缮一下宅子。”慕红缨笑。
宋枳软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桌前,“对了慕姐姐,还没问你呢,
上回你不是跟着世子他们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乔风意舀了碗粥端到宋枳软的面前,“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宋枳软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瞧慕红缨的脸越来越热,这才品味过来。
“我就是觉得奇怪,二公子那般守规矩的人,怎么会带上姑娘赶路。
看来是相思难忍,所以打破了规矩。”
慕红缨险些拿馒头砸过去,“阿枳,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也得收拾你。”
宋枳软忍俊不禁,“我又没点名道姓,姐姐怎么要收拾我?
乔姐姐,慕姐姐奇不奇怪?怎么动不动要收拾人了?我方才说了什么吗?”
乔风意跟着谐调:“我也没听懂呢,可能红缨是误会了什么吧。”
慕红缨是懒得理这两人了。
不过她来的这一路,倒也并非有两人所猜想的那般旖旎。
先前回京城没多久,晏珺就远赴边境去同别国洽谈契约,她同南许的婚事正式解除,她爹还担心她不高兴,让她多出去走走。
后来又听南璨说起,宋枳软在那边开了铺子,生意很不错,回来了几个月,她也想着去玩玩。
同晏珺的关系不温不火,那人不在京城,也没有给她留下个话。
她心里郁闷,就重新踏上了来临安府的路。
哪知道半路和晏珺重逢,这才一起到了泸州,救下了几人。
“不过,那边准备好了吗?”慕红缨看向宋枳软。
宋枳软颔首,“应当没有问题了,等会儿我再去秦桑去提醒一下他们,
你在家中也别说漏嘴了才好。”
“放心吧,你以为我是南许呢,这么容易说漏嘴。”慕红缨啧了两声。
“龙卫军的事,虽然阿川嘴上没有说,但你们也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宋枳软抿唇,“希望今日能让他稍微高兴些吧。”
慕红缨想起今夜要做的事,就忍不住笑出声:“晏珺那边我去说,
反正也别让他说漏嘴了才好。”
“当然得由你去说了。”乔风意笑着意有所指。
“……”
“……”
从街上采买完阿宝所需要的东西,晏骜川和南许才回来。
秦桑铺子通常要准备完晚饭,才会关门。
晏骜川本来以为宋枳软都忘了他的生辰,没想到才到申时,小姑娘就回来了。
南许还在同乔风意叽叽喳喳夜里灯会的事,晏骜川见宋枳软待在屋子里没出门,去敲门叫人。
“阿枳。”
宋枳软将门打开,身上换的是里衣,脸色瞧上去不是很好。
“怎么了?”
晏骜川发觉人无精打采,皱眉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枳软摇头,“就是起早了,所以想着睡一会儿。”
晏骜川忙道:“那你先休息,等晚一点,我再来叫你。”
“等等,再晚一点也不用叫我了。”宋枳软打了个哈欠,“我今日不用晚饭了,想多睡一会儿。”
晏骜川愣了下,“可是今日……”
“今日?”
宋枳软不明所以,“今日怎么了?”
“你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晏骜川怔然。
宋枳软蹙起眉头,回想了一番,“今日是正月十五啊。”
“对……”晏骜川见对方没有后话,心底止不住失落。
“怎么了?正月十五,是有什么事吗?”宋枳软问。
晏骜川顿了下,摇头,“没事,就是上元节,临安府有灯会,我想问你,要不要去玩。”
“不了吧。”
宋枳软直接拒绝了,神色倦怠,“我有些累,还是你们去吧。”
晏骜川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将门给关上。
“……”
南许在厅中等了半晌,才瞧见晏骜川怅然若失着过来。
“怎么了?宋妹妹人呢?”
晏骜川回过神来,语气闷闷的:“她身子不舒服,夜里就不跟我们一起去看灯会了。”
“啊?”
南许不明所以,“宋妹妹不记得今日是你生辰吗?”
晏骜川顿了下,才缓慢说:“记得,她不舒服,就别勉强了。”
“也是,乔乔她们也不去,说是秦桑夜里还有一顿饭,她们得去照看生意。”
南许走上前,勾住人的脖颈。“没事,咱们一起去,兄弟给你过生辰。”
晏骜川嗯了声,没说别的,会回院子更衣过后,才跟着南许出门。
薄暮冥冥,万家灯火,长街华灯初上,熙熙攘攘。
南许勾着晏骜川的脖颈,“你说这临安府的上元节,真是挺热闹,感觉比京城还要繁华。”
晏骜川心不在焉地附和两句。
“今日过生辰,你不打算请兄弟我喝点酒?”南许挑眉。
“我的钱要攒下来,给阿枳买衣裳的。”
晏骜川拒绝人的时候也毫不留情面。
“啧啧啧。”
南许摇头,“还没成婚,就成了个夫人脑。”
“大陶和小陶他们人呢?不是说了今日一起出来?”
晏骜川又问。
“他们今日好像回家去了,柏兰那边我也给了消息,说是要给柏知府寄信去,
反正也没答应来不来。”
南许叹了口气,像是担心晏骜川失望,“你说这生辰咱们两个人过不也是挺好的嘛,
叫那么多人出来做什么,对了,你兄长呢?没有给你送消息?”
“他忙吧。”晏骜川并没有给晏珺送消息,毕竟他来是为了朝廷,不好因为他耽搁。
“没事,咱俩过也是一样的。”
南许打趣:“你说咱们都一起多少年了。”
晏骜川笑了声,没说话。
“诶等等,那儿有卖花灯的,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整两个庆生。”南许拍了下晏骜川的肩膀,随即往河边跑过去。
“……”
晏骜川没说别的,只是在街边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人都没有过来。
河边黑灯瞎火的,别是掉进水里了。
思及这一点,晏骜川忙抬脚往河边走。
“南许——”
“南许——”
他绕着河边走了一盏茶功夫,都没有找到人。
转头看向河流,暗流涌动,唯有稀薄月色照耀在水面上,看不出深浅。
晏骜川没想太多,打算将衣裳解了,下水去找人。
“——”
忽而。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少。
难不成是上回那伙人?
晏骜川当即回身,拔出腰后的匕首,抬腿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