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胆战心惊的过着每一日,他觉得他将自己伪装的不错,阿姐或许没看出来,也或许看出来了,却没有戳破,萧霁看着温知渝手中的叶子牌,笑眯眯的在桌子放下一块金牌。
温知渝眼神一亮“不后悔?”
“嗯,赢不赢,都归阿姐。”
“怎么能这样,一点输赢意识都没有。”温知渝不满,但转瞬就收走了那一块金牌,然后放了一个叠好的纸在桌上。
“我赢了的话,要吃这个。”
萧霁伸出手要去看,温知渝没拦住,萧霁拆开看了一眼,扔回去“换一个,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府上应该还存着些荔枝,我今日就想吃荔枝酥山。”温知渝抢过纸团子拍在桌子上。
“不可,阿姐之前已经喝了很多凉的了,若是被府医知道,我又要被骂了,说好要看顾阿姐的身子,最后却还是纵着你胡来。”
“你胡说,之前给我的冰乳茶,就那么小小一杯,我根本没好好喝过。”
“天热了再让厨房做给阿姐吃,现在不可。”萧霁说着,扔下一枚叶子牌“而且,阿姐也不一定会赢啊。”
“这么多规矩,我怎么能记下来,也不知道让我一下。”说着,温知渝犹豫着扔下一张牌。
“阿姐,我们这叶子牌才刚打了一炷香的时间,你已经抢走了我两张牌,而且毁牌三次,停下了两次。”萧霁就没打过这么难打的叶子牌。
“那我为什么还是输了?”温知渝盯着牌桌,萧霁能说什么?他真的已经尽力去输了。
“输了,阿霁不安慰我一下吗?”
“阿姐想要我怎么安慰你?”
温知渝盯着桌子上的纸条“馋。”
萧霁收起纸条“今夏一定让阿姐吃上荔枝酥山,好不好?”
温知渝去收拢桌子上的叶子牌,从前只是平静的气氛,突然焦灼起来。
“今日是初几了?”
“十四。”萧霁看着温知渝,“阿姐,能不能过了十五再说?”
“也好,十五,也算是最后一日了,明日早上吃汤圆吧,我还是喜欢黑芝麻馅的。”
“好,就吃黑芝麻馅。”
萧霁刚踏出房门,要往厨房去的时候,一匹快马停在他所在的这一座宅院前面,来人翻身下马,是宣武帝身边的信使。
“萧大人,陛下命你即刻归京。”
“出什么事了?”
“大皇子殁了。”
萧霁转身回屋,温知渝手中抓着一大把叶子牌,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抬头“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温知渝抬头看着萧霁笑“你要给我吃荔枝酥山了?”
萧霁取了自己的外袍,然后快步走到温知渝前面,仔细梭巡着温知渝脸上的表情。
“出事了?”
萧霁摇头,低头亲她,温知渝没躲,萧霁一边亲她,一边握住那个锁扣,不知动了什么手脚。
“阿姐,等我回来。”
温知渝笑的一贯温柔“好,阿霁,一路顺风。”
萧霁转身大步离开了,没回头,只是推门而出的时候,有些迟疑。
“去吧,我不会这个时候走的,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若是再不留个只言片语,我这一次,一定走不出京城。”
萧霁放心的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安顿厨房的人做黑芝麻馅的汤圆。
萧霁匆匆回了京城,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陛下急召进宫了,宣武帝好像突然苍老了下去,萧霁行了礼,抬头去看高座之上的人。
“陛下,节哀。”
宣武帝看着萧霁,微微闭着眼,手支在额头上,他也是今日早上才得了王府送来的消息,说是今日一早,大皇子回光返照,见了王妃和大公主便溘然长逝了。
宣武帝听着这话,许久才回过神来,“是吗?”
他从前并非没有夭折的儿子,可容琛,却是他第一次成年之后去了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刻,宣武帝终于可以像个父亲一样去爱自己的孩子。
“朕去看了一眼,那毕竟是朕的儿子,朕对不住元后。”
萧霁听到的,却是这个人始终在说,朕,萧霁行礼“陛下,恕臣直言,大皇子离世,到底未曾查验清楚,其中是否有人插手,陛下此去,或许有些冒险。”
宣武帝动了动嘴唇,没有斥责萧霁,萧霁跪在地上“陛下,大皇子之事,可还需我皇城司插手?”
该查的,即便大皇子缠绵病榻许久,一直徘徊在生死之间,可按照规矩,这样的皇室成员,一定要查个底朝天,甚至是身边的人。
宣武帝却是看着殿外的光景,今年的新年还未过去,大皇子今早逝世,还未曾掀起什么风浪来,他的孩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那里。
这一次,宣武帝见到了容玉看他的眼神,是怨恨,是诘问,为何他身为九五之尊,却不能留下容琛。
而他回宫之后,接到了长生观的消息,善渊国师早已算到了大皇子逝世的时辰,所以,掐着点送来了消息,大皇子昏迷之前,曾放了心头血在长生观,是为陛下留着的。
“陛下?”
萧霁没有催促,只是轻声提醒。
“朕有容琛的时候,是第一次当爹,那个时候,朕还给他换过尿布,每日空闲的时候,便想着去看他,他是朕的第一个儿子,让他走的体面一些吧。”
“臣遵旨。”
“你,也去给大皇子上炷香吧,大皇子没了,大公主,可晚些时候再上路。”
萧霁应了声,出宫之后径直去了大皇子府,如今这个时候,大皇子府上早已挂了白布,想来,府上早早就备下了。
王妃哭晕过去,在房中歇息,容玉抱着孩子为她兄长守灵,萧霁来的时候,大皇子府上还很冷清。
“我兄长护了我一辈子,临死的时候,都不忘用他这条命再做点什么。”容玉看着萧霁。
“所以,我没退路了,萧大人。”容玉看着萧霁的眼神中一片死寂,只有一点火星执着的跳动着,支撑着眼前这个人不倒下。
“我也可以帮你,公主就一定要拉我阿姐下这浑水吗?”萧霁心底,杀机必现。
“不行,只有她,只有她明白我的母后到底想要做什么样的事,只有她,会做出和我母后一样的选择,所以,我只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