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听了萧霁的话之后许久不曾开口。
“子昭,你怎么看?”
“陛下还是先回行宫吧,陛下安危最重要,若是在围场出事,微臣与成将军难辞其咎。”
成青也是才得了消息,这个时候看上去比萧霁还慌张“陛下,请您马上回行宫,臣会带领亲卫将行宫护住,定然不会让刺客有可趁之机。”
萧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成青,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位成将军也是哪一方的人,否则怎么说了他要说的话?
激将法用的可是恰到好处。
“陛下。”萧霁面露犹豫之色,宣武帝抬抬下巴,示意萧霁有话直说。
“那地方十分隐蔽,该是有些时候了,微臣担心,对方来势汹汹,行事十分谨慎,陛下不可不防。”
“那朕更要看看了。”宣武帝这个时候更不可能走了,他在给老大殊荣的时候,特意将这件事交给老三,就是为了给谢家一个机会。
宣武帝这个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谢家配不上他的恩宠,而他的儿子,不会不知情。
皇帝可以偏宠,可以多疑,可以对自己的子女试探,他是皇帝,所以当不了一个慈父,但他的子女,不能不孝顺。
那是子女,也是臣子。
“让朕好好看看,是谁这样大胆,竟然敢做出弑君之事。”宣武帝对着萧霁一摆手“子昭你去你祖父那边,你啊,还是太年轻,听听那老狐狸是怎么说的。”
萧霁轻轻呼出一口气,“微臣惶恐。”
宣武帝将成青也赶走了“一切照旧,不得让人察觉出朕知道此事。”
萧景阳正在裴江闲聊,他们二人年纪相仿,身份地位也差不多,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也只能和对方说上一二了。
萧霁站在两人身侧,裴江是个有眼色的,这是祖孙两个有话要说啊,“那我就不叨扰了,看来小萧大人是有话要说啊。”
“裴司徒,我觉得,您也应该听一听,此事怕是牵扯甚广。”
萧霁将事情说了,萧景阳哼了一声“皇城司可有消息了?”
“还未查出幕后之人,陛下不肯回宫,只是我来和祖父说一声。”萧霁这话说的的确像是个经不起大事的小辈。
可萧景阳是不会信的,萧霁心眼多不说,胆子也极大,萧景阳警告的看了一眼萧霁,此事莫非萧霁也插手其中了?
裴江不明白,谢家为何会做这种蠢事,幸好,他之前避开了谢家的示好,如今看来,别说争夺东宫之位了,陛下怕是容不下谢家了。
“这谢家,侯爷,谢家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陛下若只动谢家。”萧景阳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世家之间并非毫无嫌隙,可问题是,若是动了谢家,那就是打了世家的脸啊。
不过若是秋猎真的出事,陛下对谢家出手名正言顺,裴江看着萧景阳“侯爷觉得,陛下可是为了皇长孙?”
萧景阳抬手拍着裴江的肩膀“裴司徒,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裴江走了,萧景阳拽过萧霁“此事你知道多少?莫非你也参与其中?”
“侯爷忘了,皇城司指挥使只忠于陛下。”萧霁看着萧景阳“皇城司效忠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位置。”
萧景阳满意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萧景阳指着前面的山林,如今是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那里的呢?毕竟是皇子,陛下不满是一回事,其他人越俎代庖,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道,陛下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其他的,不可多言。”
萧景阳不是不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他在皇城司中的权力正在被萧霁一点点蚕食,他甚至没有法子去和萧霁对抗。
萧景阳不明白,这孩子入官场才几年,可行事作风却像个老手,老奸巨猾。
“你觉得会在什么时候?”
“就今日,陛下来秋猎,实则是来行宫休息的,过了今日,陛下就不一定会再来围场,且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能近身。”
“刺杀陛下,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呢?”萧景阳猜不透。
“反正又不会成功,况且救驾的功劳也不小。”萧霁记着,前世他就很没有眼色的抢了谢家的救驾之功,这一次,他不去抢,那这功劳会花落谁家呢?
萧景阳看着萧霁轻快的走向温知渝,往家里那边去了,得看好小的,以及这一次,萧家该做点什么,才算是合了陛下心意?
温知渝看着萧霁将她拽到一旁,“怎么了?”
“围场里出了一点事,等一下恐怕会出事。”萧霁将温知渝的衣袖掀起来,拿出一只袖箭来,那袖箭看着十分小巧。
“里面只有三根箭,阿姐千万要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用。”萧霁用了一点力气,将袖箭紧紧绑缚在温知渝的胳膊上。
这个袖箭已经是萧霁找到的最小巧的了,可落在温知渝胳膊上,却还是沉甸甸的,手臂摆动的时候都能察觉出滞涩来。
“还是太重了,委屈阿姐了。”
温知渝看了一眼那袖箭,忍不住摸了摸,精铁冰凉,让她有些分神。
“有趣。”温知渝嘀咕了一句。
“阿姐,等一下我会顾着你,你藏在我身后就好。”
萧霁生怕温知渝这个时候有主意,他做不到眼观六路,到时候一片混乱,暗箭难防,温知渝在他身边,绝对不能出事。
“放心,我惜命的。”
箭矢射中了一只鹿,那只倒下的鹿还没死透,蹬着鹿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容辰坐在马上,手中的箭矢并没有射出去,余光瞥见了一抹红,容玉策马上前,让人抬走那只鹿“多谢三弟了,这猎物可就算我的了。”容玉看着容辰“三皇子是心不在焉,还是让着我啊。”
容辰看了看眼前的容玉,“大皇姐果真是不逊于当初的元后啊,我怎能比得过呢?”
容玉没生气,甚至对容辰一笑,除了去抬走猎物的侍卫,这附近倒也没有其他人了。
“原来三皇子也知道,谢文瑶,永远,永远都比不上我母后。”
谢文瑶,是谢皇后的闺名。
容辰还没发怒,容玉扬起马鞭“三皇子,祝你好运。”
马鞭抽过去,容辰坐下的马吃痛,往前疯跑了过去,容玉握紧手中的弓箭,深吸一口气,到底没有冲动。
“还不快跟上,可别让三皇子受伤了,否则皇后娘娘可是要怪罪的。”容玉语气讥讽,护卫急忙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