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如今和温知渝上课之后,会开始和温知渝探讨一些朝中的问题。
在温知渝眼中,大胤已经算得上是千疮百孔了,但古代和现代社会不能同日而语,这是一个无法越过的过渡期。
所以,缝缝补补,已经是皇帝能做到的极致了。
“郎中说,我嫂嫂腹中或许是个姑娘。”容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不满,只是担忧。
“为了这个孩子,我兄嫂吃了很多苦,就为了得一个皇孙,我并非不喜姑娘,若是我兄长安康,如今得个姑娘,兄嫂恩爱,她会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姑娘,是我容家的掌中明珠。”
“可是。”容玉紧紧握住茶杯,茶杯温凉,容玉却没什么心思喝茶,“我兄长当初是用了猛药才得了这孩子,兄长的身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温知渝点头,容琛和她说过,若是个皇孙,他们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可若是个孙女,他们前路坎坷,甚至看不到希望。
“还不到时候,大公主不必着急,未曾生出来,如何能确定男女?大公主见过这般神医?”
容玉闻言表情微微一动,许久才开口“也是,若真有神医,我兄长也不会是今日这样了。”
“说说纤月的事情吧。”容玉表情严肃了些“昨夜,纤月留下了李黟,我的人今日跟着那位李少爷上门,听说他意欲纳纤月为妾,被他娘狠骂了一顿。”
容玉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冷嘲,“李黟到底是不敢为了纤月和他爹娘闹起来,好似是打算让弦乐当个外室。”
“外室?”温知渝皱起眉,容玉点头“可不是,虽说妾室听着不好听,可到底是入府的,身契也挂在侯府,将来便是府上的姨娘,生下的孩子说是庶子庶女,可若有能耐,平步青云倒也不是没可能。”
庶子和嫡子,说是身份差距大,实际上,都是主家的孩子,差距是没那么大的,若是庶子有能耐,嫡子支不起来,无论是家族,还是爹娘,都会选择庶子。
为了没用的嫡子打压有能耐的庶子,那种愚蠢的事情,没有人会做。
“可这外室不一样,外室的身契虽在自己手上,可孩子却是私生子,那私生子可就不一样了。”
说话的时候,容玉摇头“李黟倒是想得好,可那外室,哪是那么好当的?他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会当外室?”
“不论是妾室,还是外室,纤月都不会去,继续吧,大公主动作要快些,毕竟陛下马上就要回来了。”
宣武帝如今在长生观修道,京城中依旧如故,可朝堂之上却是不安稳的。
容玉也明白,她如今没有官职,也不好和朝臣走的太近,所以这个时候难免消息闭塞,成败在此一举,再拖下去,易生变故。
“大概就是这两日。”容玉看着温知渝“这毕竟是温姑娘第一次给我筹谋,可要亲眼去看看?”
“不必了,去看了,无非是多生无用的愧疚。”
“外室?”
玄馥来的时候,端着滋补的吃食,纤月慢慢吃着,听着玄馥同她说话。
“这李黟,我不知该说他无情还是深情了。”玄馥看着纤月拿着勺子,慢慢喝着一碗燕窝粥。
“深情?便是让我去做个外室?”纤月露出一个不屑的神色。
“所谓外室,不过是将我关在一方小院中,让我像个等待宠幸的玩物,然后我的孩子也会成为私生子,等到我容颜老去,就会被人无情抛弃,是不是?”
玄馥点点头,这种事,对青楼中的女子而言,最熟悉不过了。
“可姐姐,我不愿,我原本,也该是去做人家大娘子的。”纤月冷下一张如花面庞。
“从我踏进天香楼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退路了,我也不需要退路。”
玄馥看纤月清醒的很,心中放心,她不担心纤月的聪明,这花楼中有些地位的姑娘,手段聪慧,是从来不缺的。
唯一担心的,是感情,姑娘家的,一旦沾染上情爱,便会尤其蠢笨些。
“今晚之前,你还有机会抽身离去。”玄馥看着纤月坐在那里,眼神呆滞的模样,她不是个会有善心的人。
这是青楼,对姑娘家来说,这是最没有善心的地方。
“怎会,不过,姐姐可否应我一件事?”
“你说。”
夜色降临,或华丽或低调的马车一辆又一辆的往天香楼来,天香楼灯火通明,来客不断。
纤月看着眼前的长裙,这衣裙是玄馥特意给她准备的,天香楼为何能引得人流连忘返?总不会是为了才华。
玄馥让人给纤月梳发,不只是发饰,就连耳坠,都是盈盈水绿色。
“美丽,是你最大的武器。”
不管是李黟还是容昊,纤月若没有这张脸和这身子,只凭借这弹曲跳舞,可成不了那红颜知己。
李黟今日在家中大闹了一场,忠信侯怒火中烧,扬言要打死他,侯夫人到底是溺爱这小儿子,安抚了侯爷。
李黟对那姑娘情深义重,他们越逼迫,李黟就对那姑娘越深情。
“既如此,那就当个外室吧,外面寻个院子先安置了,许是过几日,黟儿便厌了她,郡主进门前,悄悄解决了便是。”
侯夫人提出个法子,忠信侯沉吟片刻,点点头“万万不可让王府知晓。”
李黟一边高兴自己爹娘的让步,一边又觉得自己委屈了纤月。
“我知我委屈了你,可如今这时候,唯有如此,我爹娘才会让我赎身,月娘,你放心,我往后定然会想办法迎你过门。”
纤月今夜很美,李黟更是神魂颠倒。
“可今年,你就该迎郡主入府了,等到郡主入府,你怕是就忘了我这旧人了吧,更何况郡主金尊玉贵,怎好委屈了她?”
李黟想起端王府,想起抢了他女人的容昊,以及那个眼高于顶的郡主。
“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府,那容昊是个没用的,王府迟早落败,若是没了王府,郡主也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李黟看着纤月,抬手抚着纤月的长发“月娘放心,那郡主进了府,往后便是我说了算,还不知她有没有那个命呢。”
李黟话音未落,房门就被踹开了,容昊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尽是怒意。
“李黟,我看今日没命的是你。”